鍾擎看著她把削好的蘋果放在婁澈的床頭,疑惑的問:“那個不是給我的嗎?”
卿卿好像這才注意到鍾擎還在一樣,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道:“你哥最喜歡吃蘋果,雖然我不喜歡,也願意為他練習削蘋果,所以我削的蘋果,隻有你哥能吃。”
鍾擎失笑搖頭道:“他吃不到了,再也吃不到了。”
卿卿忍著一口氣,也笑道:“就算吃不到,聞聞蘋果的香味也好。”
鍾擎蹙著眉,久久無語,靜坐了二十多分鍾,最後才彈彈褲子站起身,似有惋惜的對她說了一番話:“來前我還抱著點希望,以為你會回到CAB,現在看到你這個自甘墮落的樣子,我感到很失望。以前的甄卿卿活潑、自傲、任性、執著,可現在你情願花大把時間練習怎麼削一個蘋果,也不願寫幾個字……不過說實在的,今天就算你求我讓你寫,我也不會冒這個險了,因為現在的你沒有靈感了,寫出來的文字還會吸引人嗎?”
鍾擎臨走之前,撂下一張支票和一句話:“甄卿卿,你輸了,你不但輸了事業,你也輸了你自己。”
在支票填寫金額的地方是空白的,也許這就是鍾擎最後的施舍,也可能是他表達同情的方式。
卿卿拿起支票,按照目前婁澈住院的開支預算和自己的生活費,填了個數字進去,第二天就拿去銀行兌現了。
之後的某天,卿卿出去取錢後回到醫院,看到許多護士在婁澈的病房進進出出,心口一緊,衝進去的時候見到幾位主治醫生正歎氣搖頭,大家看到她都不約而同的別開了臉。
心裏涼涼的,她知道,這一天還是來了。
慢慢走近病床,她微笑著看著婁澈依舊祥和的睡臉,微笑著任由眼淚垂落,聽到其中一位主治醫生低聲說道:“也就這一兩個小時了,把他的家屬、朋友都叫來見最後一麵吧。”
卿卿給鍾家打了電話,傭人說鍾老爺子早就移民了。
卿卿又給鍾擎打了電話,是言談談接的,沒等卿卿開口就“霹靂啪啦”的說了一堆不客氣的話:“不要以為上次鍾擎去醫院看你們就是示好,你這次又要多少錢直接跟我說好了,別老是纏著鍾擎,也別以為自己還有機會吃回頭草。”
卿卿想,剛認識言談談的時候,她在自己眼裏就是可憐的,即使現在的她越來越盛氣淩人,在自己眼裏卻變得更加可憐了。
掛了電話,卿卿又想了想,才撥通了張純的電話,請張純幫她買兩枚戒指,男款十八號,女款十二號。
張純爽快的答應了,並趕在一個小時內就把戒指送了來,卿卿問了多少錢,張純卻擺手說道:“我以前受過婁總好多恩惠,這點小錢不算什麼。”
卿卿笑了笑,說她和婁澈都不信教,所以不方便請牧師來,能不能請張純再找一個人,一起做個見證。
張純立刻答應了,出了門就抓了個護士進來並且鎖上門,然後對著卿卿傻笑。
卿卿走到床前,拿起梳子給婁澈梳整了頭發,然後手裏攥著他掉落的那一把放進一個包著他許多頭發的紙包裏,拿起男款戒指給他帶上,又給自己帶上女款的,卻在這時才發現兩枚戒指都大了些。
卿卿自嘲的笑了,對婁澈說道:“我都忘了,你瘦了好多,我也瘦了好多,戒指都不合適了。”
張純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情緒,道:“婁澈先生,甄卿卿女士,你們可願意結成夫婦,無論是順境或逆境,富有或貧窮,健康或……疾病,都將永遠愛對方,珍惜對方到天長地久。”
說完,張純也哽咽了,握緊了拳頭轉過臉去。
卿卿握著婁澈的手,答道:“我們願意。”
那小護士紅著眼眶宣布到:“現在,新娘可以親吻新郎了……”
卿卿俯身在婁澈幹裂的唇上印下一吻,低聲說道:“你好,我的甄先生,我是你的婁太太。”
婁澈走的這天晚上,卿卿整整昏睡了十幾個小時,做了很長一個夢……
在夢裏,婁澈前來找她,穿著以往的西裝,卻再也沒有以往的氣勢,雙頰消瘦的深陷著,可是笑容卻很溫暖。
他問卿卿:“最後,還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卿卿一下子撲進他懷裏,用力過猛,兩人一起倒向地上。
在摔倒的瞬間,婁澈握著她的肩膀,讓自己的身體先著地,隻聽“咚”一聲,後背與地麵的撞擊發出了巨大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