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和九江之間,隻隔著豫州汝南郡,距離並不算遠。
但是,陳國在淮河以北,九江在淮河以南。淮河,自古是中國南北分界線。
雖然一水之隔,卻有南北之分。而淮河南北,生活習慣大不相同。所說的話,也極為不同。
正因如此,陳國百姓,極不樂意遷往九江。
但是,“移民興都”,是袁術製定的發展大計,百姓樂意,要遷;不樂意,也要遷……
……
“讓路!讓路!”
百姓隊伍的後方,疾馳而來一隊輕騎。
隊列前麵,縱馬之人,身形矯健,正是偽朝廷禁軍統領,中郎將高俅。
厲天閏的部下,揮舞刀槍,將百姓趕去一旁,讓開道路。
高俅的輕騎隊,疾馳而過,馬蹄濺起泥漿,濺得百姓一身,卻無人敢發一言。
“老高,幹啥去嘛?”厲天閏見到高俅,縱馬上前打著招呼。
高俅勒住坐騎,笑著拱拱手。“厲將軍辛苦。”
厲天閏一撇嘴。“押著這群窮癟蛋吃泥水,真是倒黴,恨不得把這些窮癟蛋都劈了!”
高俅笑著拍拍厲天閏的胳膊。“厲將軍玩笑了。這群人雖頑劣,卻是淮南王移百萬民眾、建興盛帝都所急需,厲將軍還是好生照料著吧。”
“老高你帶著禁軍,在淮南王身邊吃香喝辣,站著說話不腰疼。要不,咱倆換換?”
“哈哈哈,厲將軍,淮南王若是讓咱哥倆換換,我高俅絕無二話。”
厲天閏要煩死了,抱怨道:“你是不知道,這群窮癟多煩人。白天哭爹喊娘,晚上又要偷跑!打罵不管用,淮南王還不讓殺人。老高你主意多,給我出出主意,可咋對付這些窮癟。”
高俅道:“移民興都,是淮南王大計,這些人當然不能殺。”高俅陰險一笑,話鋒一轉,“可是,若是有人欲逃跑謀逆,破壞移民興都大計,卻另當別論。”
厲天閏沒太多頭腦,還在品味高俅的話。
高俅拱拱手,笑笑。“厲將軍,高某公務在身,到了壽春再聊。”言罷,率隊縱馬而去。
……
入夜。
穎水岸邊,到處是露宿的遷徙百姓。
厲天閏安排手下,分處把守,以防百姓逃走。
他自己,帶著幾個手下,攏起一堆火,烤兩隻雞,喝起酒來。
厲天閏酒量大,且貪酒,每喝必醉。
一壺酒下肚,已經雙眼通紅,渾身燥熱。
正值盛夏,甩了衣服,隻穿著犢鼻兒褲,大馬金刀繼續喝酒。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騷動。
片刻,幾個南陽兵押來一個漢子,正是白天跌跤之人。
不想被當成囚徒般押去九江,漢子和媳婦兒商量,趁夜深人靜,悄悄逃走。
卻不想,被南陽兵發現。
女人藏在附近草叢裏,漢子被抓了。
“將軍,這窮癟要跑!”
厲天閏醉眼斜眯,問道:“姓什麼?”
那漢子嚇得魂不附體。“……姓……陳……”
“哦?姓陳?”酒勁衝頭,厲天閏終於悟懂高俅話裏之意。“姓陳好啊!哈哈哈……”
漢子抱著漢子,瑟瑟發抖。
“姓陳,就是陳國餘孽,是不是要跑回去,圖謀造反!”
漢子“噗通”一聲跪倒:“將軍,冤枉啊!俺一家幾輩,都住在陳國,俺們鄉裏鄉親,都姓陳,俺就是想回家,可不敢造反啊,饒命啊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