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冬在同一天接到兩份起訴書。一份是張二妮的,一份是黃滿山的。
張二妮的起訴書僅有兩頁,字也歪歪扭扭的。楊曉冬問她是誰寫的,張二妮說她自己,竟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楊曉冬說,狀紙先留我這兒,審案時,我再通知你。張二妮很感激地點點頭。
張二妮的狀紙很簡單,卻抓住了很重要的一條:簽那份婚姻合同時,張二妮並不知曉,所以她不承認合同有效。她病好後曾去過黃滿山家,但是被父親逼去的。無意中,張二妮將自己的父親也告了。但不管怎麼說,在楊曉冬心中,他認為張二妮是占理的。
楊曉冬萬萬沒料到黃滿山也起訴,直到黃滿山將起訴書擺在他麵前。黃滿山苦苦笑道,楊庭長,四虎頭要和我拚命,我也沒轍。楊曉冬說,沒啥,我能理解。黃滿山說,我實在不願意看到這個結果,丟人呢。楊曉冬反問,打官司有什麼丟人的?黃滿山搖搖頭,擱誰頭上誰明白,不過這個官司我一定要討個公道。
黃滿山走後,楊曉冬細看他的起訴書。黃滿山顯然是找人寫的,而且是內行人寫的。洋洋灑灑好幾頁,字體遒勁有力,內容有理有據。看完,楊曉冬大吃一驚,黃滿山連石金也一塊兒告了,而且告的很高明。狀詞說當初簽合同不是私人行為,有國家執法人員做證,應受法律保護。楊曉冬越琢磨越覺黃滿山這一手厲害。石金作為執法人員確實有一定責任。
不知什麼時候,石金站到楊曉冬身邊,目光往狀紙上探。
楊曉冬啪地摔給他,說,你看吧。
石金看畢,罵了聲娘。
楊曉冬說,老石,在這件事上你犯糊塗了。
石金說,我是插手了,可寫這合同,他倆自始至終沒進過法庭,我也僅僅是個人證明。
楊曉冬說,你的身份和別人不一樣。
石金的神情帶出了急躁,我操!
楊曉冬說,這事不能怪張二妮,四虎頭那個樣兒,哪個女子能相中?
石金說,狗日的四虎頭,吃喝嫖賭樣樣幹,也難怪張二妮告。
楊曉冬問,你了解四虎頭?
石金說,派出所的掛號人物嘛。
楊曉冬說,你這麼了解他,還……
石金道,當初張鐵匠咬定這樣,那會兒四虎頭也沒這麼壞。
楊曉冬瞟石金一眼,你總算和我推心置腹談了一次。
石金的臉陡地陰陰的,似乎楊曉冬的話刺到了他的痛處。
楊曉冬說,這幾日,咱倆分頭調查取證。理在哪邊,咱們就站在哪邊。
石金點頭。
楊曉冬忽然問,你還不準備回家?我可是答應了嫂子往回勸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