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那老四雖然話多,為人卻極精細,躬腰伸手,正要動手搜他,忽地瞥見他背上斜插的箭囊和鐵弓,心念電閃,已知剛才躲在窗下施放冷箭的人就是他了,心中已覺不妙,臉色一變,腰未直起,人卻已向後暴退三尺,嘴裏驚道:“原來是他。”
正當此時,石敢當虎目一睜,早已飛身躍起,雙手施招,閃電般發出致命一擊。老二終不如老四機靈,尚未反應過來,腦袋已被烏金寶劍削去大半邊,鮮血狂噴,人已倒地。老四反應敏捷,一覺有變,立即警覺,石敢當左手匕首雖快,但也隻是從他胸前劃過,刺穿了衣襟,卻並未傷到他。
石敢當暗叫一聲可惜,左手一揚,順勢將匕首擲出,寒光一閃,直射老四咽喉。人卻突地向站在身邊二尺餘遠的老大衝去,呼的一聲,烏金劍當頭直斫,劈向老大。
他憋足了一口氣,突施殺著,本擬滿有把握,誰知事到臨頭卻為敵人驚覺,偷襲隻成功了一半,心中已知不妙,是以顧不上喘息,連施辣手,希望在對方倉促應變之間再傷一人,卻已不能。隻聽“當”一聲,老四早已拔刀在手,磕開匕首。老大也偏頭閃過劍鋒,罵一句:“王八蛋,竟敢裝睡。”順勢一刀,當胸直劈過來。
一招未過,把守在門口的老三也疾奔而來,插在老大和老四進招的空當,一招葉底藏刀,刀背朝下刀鋒朝上,反撩石敢當雙足。石敢當長劍一旋,以一招夜戰八荒,磕開對方三件兵器。以一敵三,情勢立變,石敢當已占不到半分便宜,雖不致立即落敗,但要取勝,卻已甚難。
打鬥之聲早已將廟內眾人驚醒,不知是誰大叫一聲:“快保護公主。”於是眾人紛紛退到公主身邊,將其團團護住。石敢當一眼瞥見公主就在身後,亦怕刀劍無眼,傷及公主萬金之軀,忽地使出一招險著,刷刷刷,快逾閃電,向對方三人各攻出一劍,人卻忽地縱起,自對方頭頂一躍而過,落到三名黑衣人身後,且戰且退,將三人引到廟宇中間。
雙方又叮叮當當鬥了二十餘招,那黑衣蒙麵人中的老大見己方尚未動手便折損一人,此時以三敵一,兀自久戰不下,不由驚疑萬分,喝道:“閣下難道就是右衛大將軍石敢當?”
石敢當見對方既敢有恃無恐,深夜奔襲,自然是將己方情形調查得一清二楚,識得自己的身份,那也不足為奇。當下道:“在下正是石敢當,奉我主大宋皇帝旨意,援接公主回朝。不知諸位是何方高人,受何人指使,到此何幹?”對方冷哼一聲,卻不答話,反而趁他說話分神之際,連連進攻。石敢當暗罵一聲“卑鄙”,一時間,竟被迫得手忙腳亂。
公主戰戰兢兢靠牆坐著,眼見對方三人圍攻石敢當一人,自己這邊卻無人上前助戰,不由大急。石敢當派出的在四周圍警戒的八個人中,除兩人已遭毒手,餘下六人聽見打鬥聲,早已奔回廟內,有心上前相助石敢當一臂之力,卻又自知武功不濟,不敢輕舉妄動。餘下眾人中,就數馬步軍統領符飛羽武功最高,可他右臂已斷,重傷在身,連走路也甚困難,就更不用說上前助戰了。
石敢當以一柄烏金劍敵對方三把刀,雖未呈敗象,卻已甚感吃力,再退一步,卻已到篝火邊。他心中一動,長劍一揮,挑起一根正熊熊燃燒的木頭,直朝蒙麵人中的老三砸去。老三瞧見一團明火呼呼撞向自己,大驚之下,急忙矮身躲閃。木頭呼的一聲,從他頭頂飛過,卻落下幾點火星,點著了他的頭發。
老四忙叫:“三哥,你頭上著火了。”老三一驚,急忙退後一步,雙手抱頭撲火。石敢當怎肯錯過如此良機,長劍一挺,劍風勁疾,直削他右邊肩頭。“老三小心。”老大奮力來救,卻已遲了,隻聽老三一聲慘叫,右邊肩頭已被連皮帶肉削去一大塊,他右臂一垂,已無力握刀,急忙退出戰圈。
老大見己方以三敵一,竟然連連受挫,不由又驚又怒。他察言觀色,早已看出石敢當對公主安危極為關心,忽地心中一動,喝道:“老三,快去殺了那公主。”
老三一怔,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立即左手提刀,直向公主奔去。餘下兩名蒙麵人力戰石敢當,雖感吃緊,但三五十招內,尚不致落敗。
石敢當見對方竟分出一名高手去對付手無縛雞之力的公主,不由又驚又怒,罵一聲:“好卑鄙的賊子。”長劍起處,寒光疾吐,劍勢如虹,分別刺向老大老四二人胸前天突、俞府、膻中等數處大穴。他連施絕招,本意是想逼開二人,趁機上前阻殺老三,營救公主。誰知急躁之下,反而自露破綻,長劍攻勢被老四的鋼刀封住。老大乘機反攻,手腕疾翻,刀隨身轉,寒光一閃,斬向他左臂。石敢當已知不妙,急忙縮腕暴退,饒是如此,還是慢了一步,左邊手臂早已被對方刀尖劃到,立時裂開一道數寸長的血口子。
公主瞧著又擔心又著急,“啊”的一聲,幾欲昏倒。
老三提刀大步奔向公主。符飛羽急忙掙紮起身,和數名禁軍一起擋在公主身前。老三雙腳連環踢出,將符飛羽和擋去他腳步的禁軍踢得翻了幾個筋鬥,滾倒在一邊。公主眼見一個渾身是血的蒙麵人提著一口明晃晃的鋼刀朝自己奔來,嚇得臉色蒼白,早已呆住。
老三見再也無人敢上前阻擋,心中甚是得意,幹笑兩聲,對公主道:“老子送你去陰間做公主吧。”左手一抬,舉刀就向公主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