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如風一怔,若有所思,若有所悟,問:“此非凡間?你非凡人?難道……難道……這是仙境,你是仙女……”
紅衣女郎縱情一笑,將頭輕輕倚在他肩上,明眸半閉,喃喃而語,道:“不是仙境勝似仙境,不是仙女更勝仙女。公子說是仙境就是仙境,公子說是仙女就是仙女。”她輕輕牽著他的手,緩緩站起身,慢慢地向床邊走去,雙眸脈脈地癡癡地盯著他,夢囈般地說道,“現在就讓妾身帶引公子共赴仙境如何?”
劍如風目光迷離,如同身處夢境,一邊任由她牽手擁抱,一邊喃喃地道:“仙境?仙女?……仙境!仙女!……”
突然,一個念頭從他腦海中閃爍而過。仙女?仙女?西門驚夢臨死之前,不是也說過“仙女姐姐”麼?難道他也經曆過他今晚所經曆的一切?難道他就是在這裏被人一劍穿心?
念頭至此,他猛覺全身一震,頭腦頓時清醒過來,猛然甩開紅衣女郎的手,瞪著她大聲道:“我明白了,京城血案頻發,死者均係如我一般的青壯男子,原來這一切與你有關!”
紅衣女郎並不為忤,仍舊拉著他在床沿坐下,莞爾一笑,道:“的確與妾身有關,但又不全與妾身有關。仙境雖然高高在上,人人羨慕,但仙境裏隻有欲望隻有貪婪,隻有爭權奪寵,隻有爾虞我詐;仙境雖然美妙無比,應有盡有,但卻沒有真情沒有溫暖,更沒有真正的歡樂……仙境雖然很美妙,但生活在仙境裏的人卻很可憐。仙境裏像妾身這樣寂寞難熬的人還有很多,像妾身與公子這樣的故事時時都有發生……”
劍如風似懂非懂,盯著她厲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這到底是什麼地……”話未說完,一縷蘭香飄然入鼻,他心神一蕩,竟然說不出話來。
再低頭看紅衣女郎時,不由呆住了。不知何時,紅衣女郎的長裙已悄然落地,一具雪白耀眼曼妙無比的胴體赫然出現在他眼前。他隻覺眼前白光一閃,腦海中一片空白。
紅衣女郎嫵媚一笑,柔若無骨的身子輕靠在他身上,在他耳邊輕輕地柔柔地道:“如此良辰美景,春宵一刻值千金。公子還不抱住妾身更待何時?”
劍如風便不由自主地伸出雙手,將這隻有天上才有的尤物輕輕地,輕輕地抱在了懷中。
就在這時,他腦海中再次閃過一道電光,那電光是一個身影,是一句話語,是一個眼神,是一滴淚水。那道電光就是陸蒹葭。他似乎又清醒了一點,想放開懷中這具美麗誘人熾熱無比的胴體,但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他的衣服已被那雙在他身上上下遊動的纖手輕輕剝去,紅衣女郎那火一樣的身體火一樣的唇,火一樣的欲望火一樣的心,已向他排山倒海般壓過來,壓過來……
床上的鵝毛被軟得像雲堆,陷進去的人不是爬不起來,而是根本就不想爬起來。
劍如風的腦海中再次出現一片空白。
紅衣女郎也由仙女變成蕩婦。她宛如鬥誌昂揚的騎士,一聲長嘯,翻身上馬,跨上劍如風的身體,激情高漲,嘴裏喝喝有聲,正欲打馬高歌,縱情馳騁,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她如癡如醉,如顛如狂,呻吟放縱之聲蓋過了任何聲音。
敲門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急,最後終於像一支利箭射入她的心髒。她長吟一聲,翻身落馬,氣未平,心未靜,不滿地喝問道:“什麼事?”
門外有個女孩的聲音回道:“稟主子,主上來了。”
紅衣女郎大吃一驚,眼中閃過一絲短暫的慌亂,急忙翻身下床,披上衣裙,打開房門,問:“他在哪裏?”
劍如風抬眼一望,看見門外站著一位藍裙少女,丫鬢打扮,長相清秀,細看之下,又覺得十分麵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主上已到大門外,叫您趕快出去迎接。”藍裙少女一邊回著主子的話,一邊將目光悄悄地從房間裏掃過,看見正光著身子躺在床上的劍如風,她不由怔了一下。
紅衣女郎一邊整理衣裙撫攏亂發,一邊滿臉不快喋喋抱怨道:“這個沒用的男人,身體瘦得像一根甘蔗,就是跟他睡上一百晚,也休想從他那裏榨出半點水分來。”
藍衣丫鬢似乎有些擔心地道:“主上平日要召幸主子,隻需派人來通傳一聲即可,這日為何屈尊親身前來,是不是他已對主子有所懷疑?”
紅裙女郎得意一笑,道:“這個你不必擔心。主上對我寵愛有加,這晚親身前來,便是很好的證明。”
藍衣丫鬢忙福了一福,笑道:“如此說來,奴婢得恭喜主子了。”
紅裙女郎十分得意,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狡黯一笑,道:“現在說恭喜還為時尚早。”她看看劍如風,忽然扭頭叫道:“小珍小珠!”
小珍小珠兩個小姑娘聞聲慌忙跑出來,紅裙女郎指指床上的劍如風,道:“暫且多留他一晚,你倆先把他帶下去好好看管著,待明天晚上我再來好好享用他。”又對那藍衣丫鬢道:“你隨我去見主上。”
紅裙女郎領著藍裙丫鬢匆匆而去。小珍小珠走進房來,向劍如風道了一個萬福,道:“公子,請隨奴婢到廂房休息去吧。”
此時劍如風已徹底清醒過來,穿好了衣服,點點頭,隨兩個少女走到門口。忽然,他看準時機,趁其不備,用力推開兩人,衝出房門,奪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