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傑問:“你明白了什麼?”
劍如風道:“我明白了你就是京城連環血案的直接凶手,同時也明白了誰是這起係列殺人案的幫凶,哪些人是躲藏在幕後的真凶。總之,該明白的我全都明白了,想明白的我全都明白了。”
高人傑的眉頭漸漸縮攏,盯著他一字一頓地道:“這下,你就更加沒有可能從這裏活著走出去了。”不待對方拔劍,他已身形一轉,帶起一陣龍卷風,身體陡然拔高五尺,三尺無情劍如毒蛇吐信,在半空之中連挽三朵劍花,分刺劍如風前胸三處大穴。
劍如風一怔,那神秘黑衣人在樹林裏暗襲西門驚夢時,不也正是用的這一招嗎?
高人傑與神秘黑衣人,一白一黑,劍法竟又如此相似,都是一劍穿心,致對方於死地。這難道僅僅是巧合嗎?
此時此際,殺氣已侵入肌夫,他無暇多慮,忙“嗆啷”一聲,拔出如風劍,三尺七寸長的劍身,在燈光下耀眼奪目。
如風劍出,劍出如風,一道閃電般的劍光,迎麵斬斷對方殺氣。無情劍劍勢受阻,威力頓減,三劍皆刺空,從對方身側而過。高人傑不由對他多看了一眼,道:“江湖青年一輩中,像你這樣的高手並不多見。”
劍如風持劍而立,撫劍一笑,道:“江湖中年一輩中,像閣下這樣恃強淩弱嗜殺成性的人物也並不多見。”
高人傑看著他忍不住皺皺眉頭,忽然道:“我看你一點也不像一個江湖中人,倒像一隻遊水的鴨子。”
劍如風一怔,忍不住笑道:“你說我像一隻鴨子?”
高人傑看著他,臉上仍然沒有表情,點頭道:“對,你就像一隻鴨子,隻有鴨子死到臨頭嘴巴還會這麼硬。”
話一出口,劍出無情的三尺無情劍也悄然出手,沒有聲音,沒有變化,沒有劍花,沒有任何預兆,有的隻是速度和殺氣。仍然還是那一招“一劍穿心”,長劍去如閃電,以最直接最簡單的方法,直刺對方胸口。
最直接最簡單的招式,往往也最有效。
劍如風曾經看見有十幾個人被他的長劍刺穿胸口,對他這招“一劍穿心”當然早已心中有數,而且早已想好了破解的辦法。
他想好的破解之法就是,根本不去破解它,而是在對方出劍之時,自己也出劍,在對方長劍直刺自己胸口之時,自己的長劍也刺向對方胸口。
———要對付那些簡單直接快捷的招式,你惟一的辦法就是比對方更簡單更直接更快捷。
劍如風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高人傑的無情劍刺過來,他的如風劍也同時刺了過去。
招式相同,出劍的時間相同,攻擊目標的部位也完全一致。
假如高人傑一劍刺穿劍如風的心髒,那麼他也會同時被對方一劍穿心。
兩柄長劍在半空中交錯而過,以幾乎相同的速度和力量,分別指向對方。
高人傑做夢也沒有料到對方竟會用自己的劍法來破自己的招式,他的臉色忽然有了一絲絲變化,變得更加蒼白,變得更加難看,變得更加可怕。
劍如風料定對方最後一定會被迫撤劍招架,因為像高人傑這樣的頂尖高手,絕不會使用這種與對手同歸於盡兩敗俱傷的招式。再說,就算對方至死不撤劍,自己與對方同歸於盡,一命換一命,也不算吃虧。
他長劍疾刺!
他胸有成竹!
他麵露微笑!
兩柄利劍越刺越快,距對方的身體已越來越近,劍如風似乎已勝券在握,隻要對方撤劍變招,他便有機會給對方致命一擊。但就在這一瞬間,他卻再也笑不起來。
因為這時他看見對方動了一下,但卻並不是撤招回劍,而是左手忽然提起劍鞘,握在胸前,隻聽見“嗆啷”一聲,劍如風手中三尺七寸長的如風劍,竟被對方牢牢套在劍鞘中。
劍如風不禁為之色變,而更要命的是,對方長劍已長驅直入,直抵他胸口,距他的身體已不足三寸距離。
他呆住了。
一切已成定局!
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高人傑嘴角抽動,露出了一絲陰冷得意的笑容。
隻有笑到最後的人,才是最終的勝利者。他能笑到最後嗎?
“噗哧”一聲,這是劍尖刺入身體的聲音。
鮮血飛濺。
高人傑呆在那裏,笑容僵在臉上,恐怖而滑稽。
他的劍,在距劍如風一寸遠的地方停住。
他忘記了一件事,他忘了他的劍隻有三尺長,劍鞘也剛好是三尺長,但劍如風的如風劍卻有三尺七寸長。
長出的七寸劍尖在他最意想不到的時候破鞘而出,刺進他的胸口,刺穿了他的心髒。
他心中一痛,終於嚐到了被人一劍穿心的滋味。
這滋味並不好受,但他必須承受,這就是嗜殺者的下場,這就是失敗的代價。
———玩火者必自焚,殺人者必被殺。
他表情痛苦,雙目暴瞪,看著劍如風,吃力地問道:“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劍如風道:“在下如風劍劍如風。”
高人傑踉蹌一步,差點倒下,道:“原來是京城小神捕劍如風,怪不得有這麼好的身手。”他喘了口氣,又顫動著嘴唇,問道:“陸、陸天沉是你義父,是不是?”
劍如風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