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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裏沒有開燈,落地窗外流光四溢的樓群和街道已經足以照亮這個空曠的房間,光怪陸離的陰影打在牆壁上,折射出近乎鬼魅的迷幻光感。

梁胥年對著陳光近在咫尺的臉孔,一瞬間竟然分辨不清,這個人究竟是誰。

他是誰呢?

為什麼她明明隱藏的那麼好,他卻還是能一眼看穿。

“你說什麼?”她極力的調整情緒,明知故問。

陳光露出個溫和的笑容,沒有說話,伸手便將梁胥年摟住,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肩頭,“梁姐,現在是在你的家裏,不必那麼硬撐。”

梁胥年的頭就這麼觸碰到了一個瘦削的肩膀,意外的結實,隻碰了那麼一下,便再也不想抬起來。

脆弱就是這麼一個死皮賴臉的東西,禁不得一點兒關懷。

梁胥年覺得眼睛酸澀難受,鼻子抽了一下,淚水就這麼掉了下來。

陳光的下巴抵在梁胥年的頭發上,一隻手輕輕撫著她的背。這麼高傲的女人,從來都不肯彎腰低頭的梁胥年,到底也還是有脆弱的時候。

心裏不知怎麼的,竟有些古怪的歡喜。

他的手摟住她的肩,將她緊緊圈在懷裏,然後低頭吻住了她的額頭。她的睫毛上凝著淚,天明前草尖上的露珠一樣,微微顫動。

兩人目光相視的那一刻,不需要語言,彼此便已經明白了對方想要什麼。這一次的梁胥年在陳光身下,變得格外乖順,沒有任何的主動,卻也沒有多少抗拒。就像一個人偶,任憑欺在她身上的孩子肆意玩弄。

陳光卻又一次得到了毒癮一般的滿足。

就像是最烈的酒,高高的擺在那裏,任憑芸芸眾生頂禮膜拜,卻沒有人真的有那個酒膽去嚐試。但是一旦嚐過那一口,哪怕是酒量再不好的人,也會念念不忘,從此曾經滄海了。

綢繆之後,陳光抱著梁胥年走上了樓,放在床上,輕吻她的額頭,“好好睡一覺。”

說完就要轉身下樓,梁胥年卻伸手抓住了他,“你留下吧。”

陳光露出欣喜的表情,不多說什麼,便躺也躺下,雙臂擁著她,臉貼在她的頸窩,用力嗅著這個女人身上特有的味道。

做~愛之後的這般曖昧,令梁胥年覺得欣慰。起碼證明她不像一次性用品那樣,用過就可以毫無留戀的扔棄。

“陳光。”她輕聲喚他的名字。

“嗯。”他輕輕應聲。

“謝謝你。”她的聲音更加輕。

他聽了輕輕一笑,沒有說什麼,隻吻了一下她的鎖骨。

“你今天,打電話給你女朋友了嗎?”梁胥年忽然問。

陳光頓了一下,回答:“嗯,打了。”

江夏是傍晚回家路上接到的陳光的電話,可惜地鐵裏人太多,她被幾個人夾在中間,連個把手都抓不到,一隻手還拿著手機講電話,結果地鐵停車時一個慣性力,她險些栽倒在身邊的一個男人身上。一邊說著對不起,一邊被那男人身上的一股油膩膩的汗味惡心的差點吐出來。

實在是沒法繼續說話,但又舍不得掛電話。

陳光聽出她在地鐵上,有點擔心的道:“算了我一會兒再打給你吧,你自己注意點兒,別被人掏了包。”

江夏隻好答應,下了地鐵之後的一段路獨自走,手插在口袋裏握著手機,一直等陳光的電話。

可是陳光沒有再打過來。

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再打過去,可想著他可能在陪客戶,便又放下了手機。

清明之後反倒雨下的多了,江夏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潮濕憋悶的味道。小房間沒有窗,連個排氣扇都沒有,要想空氣流通隻能開門,但是這個時間開了門,隔壁房間炒菜的油煙味道便會鑽進來,跟那潮濕味道摻合在一起,更加令人作嘔。

江夏晚飯是在單位邊上的小店解決的,回到家便癱在床上發呆,隔一會兒就拿出手機看一看,覺得這種乏力無聊感實在太煩躁,便在微博上找了一堆段子看起來,權當自娛自樂。偶然碰見個好玩的段子還轉載去了自己的微信朋友圈,充分發揚了把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崇高精神。

不一會兒就收到一個讚,江夏點開一看,竟然是胡成。

為了感謝他的捧場,江夏回複了一個笑臉。

胡成便發來消息,一個笑臉問,“你吃飯了嗎?”

江夏回答:“吃了,酸菜牛肉麵,可香了!”

胡成笑了,幹脆回了一句語音,“我還以為你會吃點意大利麵之類的。”

江夏回個哭臉:“意大利麵我哪吃得起,再說那玩意不實惠也吃不飽啊!”

胡成對著手機聽完這句,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