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那年,我做淑君的哥哥沒了,之後我便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父親先是為我請來了京城最好的師傅教我琴棋書畫,騎射武功,再後來甚至是穿衣打扮,言行舉止都由宮裏出來的嬤嬤教。
我那時年紀尚小,從來都是心肝寶貝地護在手心裏的,半點苦吃不得。開始的那段日子整天哭鬧,父親二話不說將我關在了祠堂,還囑咐下人不給飯吃。
饒是我脾氣再倔,可年齡小,可憐我一個人躺在黑幽幽的祠堂,聽到外麵陰風陣陣嗚咽又怕又餓,熬到半夜就昏了過去,夢中似是聽到父親的哭泣聲,述說著母親和哥哥死後的苦……
從此以後我便咬著牙樣樣學了個遍。
自母親去後,父親一個人要撐起整個榮睿公府著實不易,若我還要忤逆父親讓他傷心實在是個不孝女。
雖然我當時並不知曉為何要學好些表姐們不曾學的東西。
後來我大了些,偷聽了下人閑聊才知道,我的父親想要把我提個好身價。
東齊尚美,但凡美人無論男女總受人崇敬。在京城人人都知道榮睿公府顏家出美人,我的哥哥顏華在沒入宮時就是芳名遠播的美人,十四歲就被年逾不惑的先帝指明碧玉之年(十六歲)入宮伴君。
我記得哥哥入宮前就曾說父親將他買了個好價錢。
後來大了,我才知道哥哥他心裏頭有人,但像我們這樣的世家哪個婚事能自己做主的?再看看小姨顏成知的教訓,難道還不夠麼?和皇族的作對能有什麼好下場?自己死了倒也幹淨,隻是到頭來把家族也拖累了。
同是碧玉之年我束了發,初次在煙花宴出了風頭。總算是不枉費父親的一番苦心,翌日,京城便多了一位“暖玉小姐”。
事到如今我以為我總算是圓滿了,可誰想這不過隻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