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有必要說說容錦這個人。
說來,他可真謂這些循規蹈矩皇族中的一朵奇葩。
他是平慈嫡王的麼子先帝親封的嘉嶽郡君。
有人曾經說他是京城最風流不羈的世家公子,是京城少女春|夢中最私密的低吟,是京城最華美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事實上有多少人愛他就有多少人恨他。
他二十歲未嫁,換做他人早為夫為父,而他卻依舊與京城的小姐們交往甚密,夜夜笙歌,每每尋歡到深夜。
他也是京城最著名的浪蕩子。
京城人人都知曉他捧伶人,包伎子,讓大把京城小姐流過淚碎過心。
不可否認,他的的確確是個流光溢彩的美人,像四月盛裝的桃花,灼灼逼人,妖嬈多情,讓人恨不得能立刻被擁入他的懷中,一響貪歡。
縱是我也這麼想。
隻可惜,我想我和他的注定就是相見眼紅的關係。
這要從我們上一代說起。
顏家人從來不僅僅是因為的美貌而聞名東齊,更重要的是顏家人的蠱惑力。
比如我的祖母,她使得我的祖父,一名異族族長歸順,前提是祖母要娶他為正君,整個部族的財產和士兵都是他的嫁妝。
又比如我的父親為了母親毅然拋棄了家族,做了母親的側君。
這些故事至今流傳在民間,不失為一段佳話。
而我的小姨顏成知的故事顯然不能稱之為佳話。
坊間傳聞,先帝的四皇子,也就是容錦的父親平慈嫡王是先帝與鳳後所生嫡子,是先帝最寵愛的小皇子。年輕的時候驕縱俊美,偏偏對小姨一見鍾情,不顧小姨已有婚約,擅自向先帝求旨賜婚。
小姨大膽拒婚,在先帝的錦和宮前跪了一天一夜,最後被硬是母親架回了家。隔天四皇子就上榮睿公府大鬧了一場。據府裏的老人說,小姨住的那個院子險些被四皇子一把火給燒了。
誰想我小姨不知是被祖父寵壞了還是真的用情太深,竟連夜與定親的那家公子私奔了。先帝震怒,下令全國捉拿小姨。
他們倆人至今依舊生死不明。想他們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身上銀兩用盡了,也不知怎麼過活。
我祖父聽聞氣的病倒,沒兩天便過世了。先帝念在祖母是開國功臣,免了抗旨的死罪,治了母親管教姊妹不嚴的罪,將原本戶部尚書的母親貶去乾州做知府,做了十年才得以回京城。
從此顏家便敗落了。
母親也沒再受過朝廷的重用,為此她一直對此耿耿於懷,彌留之際聲聲囑咐父親要將我教導好,重塑顏家當年的風光。
簡單說來,顏家之所以會衰敗,絕對有容錦父親的“功勞”。
這些都可以放著不提,我卻至今對我和他的初次見麵印象深刻。
我那時八歲,哥哥深受先帝垂青,年逾四十的先帝竟然有了身孕。先帝龍顏大悅,額外開恩允許家眷入宮探望,我便隨父親入宮。我看過了哥哥,見哥哥和父親有話要說,便偷偷從屋裏溜了出去。
哥哥住的華蓋宮從來都是受寵的君侍居住的,花園裏景致好,向來在宮裏是出名的,它因春季連綿的紫藤形如華蓋而得名。
三月,除了滿城如雪的梨花,煙嫋的紫藤也不失詩情畫意。
庭院裏有個大河塘,未植荷蓮,反倒隻有些普通的水草,裏麵養了幾隻鴛鴦,野鴨水禽之類。最有意思的是,岸上還有幾隻番邦上貢的孔雀,尾翼形似華扇,帶著翡翠的瑩瑩光澤。
我以前從未見過孔雀,一開心,便立刻開始追趕起來。
這些孔雀一向都是養尊處優,平時宮人更是十二分精心養護,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立刻嚇得四處亂竄。
我一心想捉一隻,哪管它雞飛狗跳,孔雀橫衝直撞,連帶著水禽也嚇得飛上了樹。
“大膽的瞎丫頭,皇姑母賞賜之物齒容姨如此些圖!”(大膽的丫頭,皇姑母賞賜之物豈容你如此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