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慈嫡王不好惹,京城人人都知道。
傳說他當年還未出嫁時,看上榮睿公的妹妹顏成知,得知她心有所屬,妒恨之下便將她的心上人打到了吐血。
又有人說他的妻主,國子監祭酒容繼軒有一次多看了府裏貌美的小廝一眼,那小廝第二日便被他賣到了下等的勾欄院裏。
還有,據說他的女兒禦品郡主早年去邊關打仗遇了險,他跑去宮裏哭鬧了好幾日,要女帝嚴懲帶兵將領,結果那將領全家被流放三千裏。
……
總之,關於這位嫡王的蠻短流長,京城有無數個段子,但每個段子無不是將矛頭指向他心狠手辣。
但凡嫡王出行,路上的人無不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小心冒犯了沒好果子吃。
據說連現在京城百姓家裏孩子晚上哭鬧不肯睡,是要罵上一聲“再不睡,就讓公老虎來把你叼了去!”孩子便會嚇得乖乖閉上眼。
而那公老虎便是平慈嫡王。
聽過了他這樣赫赫的“威名”,我心裏自然十分緊張。
可能是剛剛聯想到了“公老虎”,當我看到他的時候,腦子裏忽然冒出了虎虎生威這個詞。
他穿著繡蟠龍的寶藍色錦袍,外罩黑貂皮鬥篷,頭戴雍容的東珠祖母綠寶石金冠。一雙含霜的吊稍杏眼,麵色陰沉,配上嘴邊有兩道深深的法令紋,果然令人不敢直視。
他進門便一言未發,隻是目光沉沉地掃視了一邊,片刻對瑟瑟發抖的小廝道聲,下去。然後向我和容錦走了過來。
我的心正撲通亂跳,半彎著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容錦見了伸手過來,將我按在了椅子上。
嫡王見了擰著的眉頭又緊了幾分,將鬥篷脫了,丟給了身後的中年仆人,那仆人接過鬥篷行了個宮禮便退了出去。
這屋裏便隻剩下我們三人了。
他眼睛死死地釘在我的臉上,像是要將我看出個洞來,看得我心裏有些發毛。
“父親……”容錦揚聲道。
嫡王聽了一挑眉,嘴邊扯出一絲冷笑道:“哦?你還當我是你父親?!”
容錦咬了咬嘴唇,蹙著眉低下頭去。
嫡王轉而走到我跟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嘲諷道:“聽說顏世女最近與禮部尚書的公子走得挺近?”
這句話看似對我說,事實上卻是講給容錦聽。
身邊的容錦麵色發白,雙手牢牢攢緊,微微發顫。
我見了心裏不由生出幾分酸澀來。
嫡王卻依舊不肯罷休,瞟了一眼容錦繼續嘲弄道:“你顏世女可真是手腕了得,一邊是重臣之子,一邊是皇室子孫,玩弄起來倒是易如反掌,怎麼?還想兩個都收了去?就你一個末代一等公?你擔不起!”
我心裏一驚,辯道:“小女從未想過!”
“沒想過?”他怒極反笑,冷聲道,“你以為現在外麵風言風語怎麼傳?!”
我聞言一愣,他黑著臉,扯著冷笑道:“你們顏家真是有能耐,弄得家裏兩個癡子個個神魂顛倒,一個人死了還巴巴地守著,一個成天在屋裏瞎畫瞎琢磨!你們顏家到底什麼意思,是不是要弄得本王家散了才舒心!”
“父親!”容錦忽然漲紅了臉喊了一聲,“兒子的事都是自願的,沒所謂玩弄,顏玉她……根本沒有那個意思。”
我猛然一陣揪心地疼,卻又偏頭了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