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遊奔出了兩人的視線。
朱天卻一點都不擔心他能逃走,十二大德正在觀戰,他怎能逃得走?
就算逃脫講武堂,沒有大德之助,他安能打開通往人界的路?
——妖界詭異,非是一般。
以至於狗將軍之類隻要非人非神就能輕易進出妖界,人神進入則易,想要出去就難比登天了。
獨孤敗也一點不覺得傲遊不講義氣,因為這本就是他們的戰術。
對付大德境的朱天,大明境的敖遊隻能當炮灰,萬萬插不進手反倒成了獨孤敗的累贅,留下來隻能令獨孤敗分心。
所以韜光養晦,退避三舍,以退為進,保存實力,再圖進取。
如果留給敖遊的是一個耗盡心力疲累不堪的朱天,勝負就難說了。
獨孤敗要做的就是盡量令朱天消耗過度而疲乏。
獨孤敗幾乎也成了炮灰的角色,不過就算是炮灰,他也覺得自己應該是一個極有用極關鍵的炮灰,雖然並沒有別的炮灰可作對比。
笑聲中傳來涼風絲絲,吹得空曠的講武堂更像虛無的心。
朱天停止大笑,問道:“你笑什麼?”
獨孤敗道:“我笑你在笑,我笑你不料我會笑,我笑你見我笑而更笑,我在笑,也沒笑。”
朱天已聽昏了頭,其實獨孤敗的舌頭也早已繞昏了腦袋。
乘著朱天還沒把這麼些笑屢清楚,獨孤敗問道:“你看我像什麼?”
朱天呼吸漸促,有些狂躁:“我看你像一坨屎,狗屎!”
獨孤敗淡淡道:“你知道狗屎看你像什麼?”
朱天反問:“像甚麼?”
獨孤敗又笑,豎起大拇指:“像英雄,大英雄!”
朱天已摸不清頭腦,隻能懷疑要麼是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出了問題,要麼便是獨孤敗的腦子出了問題。
獨孤敗繼續解釋:“一個人眼中所見是心中所想的一種映射。我心中常懷英雄,所以見人皆像英雄。你見我像一坨狗屎,你說你心中裝的是什麼?”
朱天再也忍不住,“哇呀呀”一聲狂呼,憤怒的精光爆射。
獨孤敗來不及關注他的怒火,身後便詭異的出現了萬匹劍氣,璀璨如霞,交織如虹,漫天花雨般絢麗奪目,卻又蠍蛇般致命。
大明境已能攝身於平行空間中對敵人突施冷手,俗稱“隱身”。不想朱天大德竟能將劍氣不動聲色的隱沒到獨孤敗的身後。
能抓住時機發出絕妙一擊,朱天哪還像什麼火爆的匹夫?
難道火爆脾氣也隻是一種偽裝?
讓敵人覺得自己很弱,各方麵的弱,然後就已贏了三分。
劍氣無聲無息襲來,不過獨孤敗背後就像長了眼一般,漫天劍氣未至他就斜刺裏浮步飄出,行雲流水。
劍氣肆掠之處黝黑的空間裂縫霍然,如即將支離破碎的玻璃。
劍氣追蹤呼嘯,而先前造成的空間裂縫不會輕易消失,這樣就封住了敵人在此方的行動,且能與再次剪掠的劍氣威勢相重。
大德境,好手段!
朱天的手中已托著一座小山般的塔,力運萬鈞,寶塔光芒四射,萬千豪光籠罩著一人一塔。
塔下的紅臉大漢氣雄萬夫,活脫脫一個從銀幕中走出的關公!
獨孤敗沒敢輕易掠近那座塔,隻是不斷飛掠躲避圓桌般粗細的可怖劍氣。
寶塔漸漸離手,朱天以氣操縱寶塔飛升,然後猛地下砸。
塔影如神山,底座就足有數十個足球場大,轟然而下,鼓動熱浪。
光是那股勁風,就不知比專門修習風屬性一生的修者的【呼風訣】強橫了多少倍。
不過寶塔還是砸不中獨孤敗,“哐當”作響,雖震不碎講武堂的地麵,卻令之地震般震顫不休。
手中法訣一變,寶塔就穩穩紮在地麵,四溢的金光化成了無數金繩,呼應著灑落如雲的劍氣,捆縛向獨孤敗。
獨孤敗的影子早已不見,高速之下連大德朱天的眼力都隻能捕捉到片影衣角。
超速而隱跡,這是獨孤敗獨特的“隱身”。
間斷的聲音被風切割,獨孤敗的笑聲也變得很詭異:“就這兩下子,還是回家陪老婆帶孩子去吧!”
朱天怒極,“嗷嗷”大叫,不斷催動磅礴氣勁,加注更多更強的琉璃劍氣,更快更亮的寶塔金繩。
“黃口小兒,要是讓老子把你收進塔裏,老子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笑聲還在繼續:“破銅爛鐵,還是趁早賣給收廢品的!”
朱天全身的筋脈繃緊鼓漲欲爆,肌肉擠在一起仿佛要擰碎自己,猙獰的臉上一對充血的眼似要奪眶而出。
天空的十二大德相顧變色:“朱天,他,他真的要發怒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