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恢複了平靜。
比靜止的水麵還要波瀾不驚。
指縫間流走了無數光陰。
獨孤敗來到終南山之後,山花已紅了三次,果子已結了三次,冰雪也覆蓋了三次。
當然,最重要的是,重陽子瘋了三次。
重陽子瘋了三次,終南七子一次比一次惶恐,獨孤敗一次比一次覺得有趣。
天機子也來了三次,都是在九月初八。重陽日隻要重陽子一發瘋,天機子溜得比誰都快。
但天機子畢竟不是沒有良心,他既然每年回來,就說明還記掛著師兄的瘋病。
他既然逃跑,隻能說明他怕死。
有多少人甚至仙魔妖怪不怕死呢?獨孤敗不知道,他甚至覺得怕死並非一件可恥的事情,幾乎可以算作一項美德。
熱愛生命的美德。
那麼自己怕不怕死呢?
不怕。
獨孤敗的理由是,“我這個人不可能有什麼美德。”
生死等閑事,他毫不關心。
至少不會關心自己的生死。
三年,可以發生很多事。
獨孤敗卻覺得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唯一一件有價值的事,便是神功已成。獨孤敗已在心中為神功命了名。
這絕對是開辟修煉史新紀元的神功。
一個廢人,竟然也可以變得很厲害。
當然,一定會吃很多苦。
一年半的時間,獨孤敗完全掌握了【浩然一氣功】。
接下來的半年,獨孤敗一直在整合自己神功的理論,完善理論的不足。
最後一年,他才真正開始修煉這門神功。
神功已成。
他現在想要下山。
現在是夜,後半夜。
星疏無月。
重陽殿的房頂,兩個道士在喝酒。
其實獨孤敗剛剛在紫月林跟玉陽子拚了一場酒,現在隻是轉移了地點,變換了對象。
獨孤敗道:“我要出山!”
重陽子鯨吸一口壺中的烈酒,道:“你從哪裏弄來的這般的好酒?”他似乎絲毫不在意獨孤敗出不出山的問題。
“我上山那一年親手釀的,埋在竹林之下。我曾告訴自己,哪一日我要離開了,便要將美酒挖出來,一飲而盡!”
重陽子仍是懶懶地躺著,道:“都已三年了。你的功夫練得怎麼樣了?”
獨孤敗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獨創的神功,不過任何事都瞞不過重陽子。
因此獨孤敗也不吃驚,也懶懶地道:“也不怎麼樣!我隻是想出山了而已,跟練功有什麼幹係?”
重陽子忽然坐起,臉色變得很嚴肅:“我留不住你?”
獨孤敗笑著坐起:“莫說是你,就算清淨散人要嫁給我,也是留不住我的!”
重陽子表情依舊嚴肅:“現在我以你師父的身份跟你說話!”
“不管你什麼身份,我隻當你是王害瘋!”
“你既然要走,有些事必須要讓你知道!”
“洗耳恭聽。”獨孤敗倒了一大口酒,結果真的故意淋在耳朵上,以示誠心的“洗耳恭聽”。
“布袋和尚為什麼要救你,你可知道?”
“大概是因為我相貌英俊,氣度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