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剛泛起魚肚白,陸家祖墳陵園,已有了人。
他靜靜地立在陸天華的墳前。
墳墓很簡單,一塊石碑,一個墳頭。
隻因為陸天華生前就反對厚葬。
他活著隻為了造福一方,死了也不願多費財力物力,哪怕是多占用一寸土地。
隻因他從來為別人想的多,對自己想的少。
墳前的人靜立了很久,直到朝露爬滿他的衣袖。
他終於開口:“姑父,你一世英名,想不到最後為了一個混蛋而喪命。”
他正是獨孤敗,他的語氣也並無沉痛,更無自責。
他的悼念並非是為了致以哀痛,而是為了銘記死者生前的記憶。
他將手中一束白花奉上墳頭,便掉頭走了。
他四處探了一轉,終於在陵園的最西處的一個偏僻角落,尋見了兩座墳墓。
嬌小的墳墓並排著,花花草草覆蓋了墳頭。
獨孤敗什麼都沒說,靜靜地站著,直到天色大亮。
一竿日照投向香塚,幾縷微風拂動衣袂。
獨孤敗的眼中是一種複雜的神色,不是悲哀,隻剩思念。
“嘎—嘎—”白色的大鳥掠過墳頭。
獨孤敗緩緩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一隻鐵鏟。然後快步走至左邊的墳前,開始一寸寸的刨土,掘墳。
“你要幹什麼?”背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突如其來的聲音並未令獨孤敗吃驚,他似乎早料到身後有人。他隻淡淡地道:“你看不出?”
背後那人走上前來,強行將獨孤敗拉起。
這人是陸雲雙,她早已來了,隻是不想打擾獨孤敗。
然而現在卻不得不現身了。
她施施然走出,一身雪白,猶如出水的蓮花,散發若有若無一陣清香。
獨孤敗笑了笑:“陸莊主,我還很忙,不要胡鬧!”
“你沒事吧?”陸雲雙用手撫了撫獨孤敗額頭,她要確定獨孤敗是不是腦子燒壞了。
獨孤敗的腦子並沒有燒壞,陸雲雙懷疑他悲痛過度,精神失常了。
獨孤敗道:“我沒事,隻是想挖開看看。”
陸雲雙道:“侍劍妹妹都已入土為安了,你何必去打擾她?”
“我要證實一件事。獨孤勝那家夥給侍劍吃了藥,說能令她屍身千年不腐。如果是真的,我也可以看看侍劍的樣子,不是麼?”
獨孤敗繞開陸雲雙,又開始刨土。
陸雲雙道:“不管怎樣,我都不許!”
她知道要勸服獨孤敗是不可能的,是以一道指力疾出,射向獨孤敗。
豈料獨孤敗人影一閃,便不見了。
陸雲雙大驚失色,獨孤敗修為明明已失了,怎麼可能避開自己的指力,何況自己還是偷襲!
她身經百戰,應變也是極快,正要轉頭,卻覺腰間一麻,便動不了了。
獨孤敗笑吟吟地從她身後走出,道:“修為已失確是事實,不過我的速度卻比以前更快了!”
陸雲雙仍然震驚,一個修為已失的人的速度,竟然快過了羽化境的速度,甚至快過了羽化境的眼睛!
而且,獨孤敗剛才點向陸雲雙的腰間,根本不屬於任何點穴手法!他點的根本不是穴道,用的力度也很溫和,但自己卻已動不了!
“你……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