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那林老板,一個天旋地轉倒了下去後就不省人事了。
方博呆呆地看著玉生,然後拉著他轉身就往回走,頭也不回地一路回到家,然後關起門來,他蹲在地上跟玉生齊高,眼睛瞪得老大,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玉生仰著頭,手揪出那塊蟬玉放在嘴唇上,得意洋洋地說道,“我能聞得出來,玉是香的。”
“香的?用鼻子聞?”方博也湊過去聞了聞,什麼味道都沒有,“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
“我是最近才聞到的。”
方博摸了摸玉生的鼻子,又抓起他那雙長著許多黑痣的小手,“最近才聞到的?看來你長了狗鼻子了。”
玉生聽罷汪汪地叫了兩聲,把方博給撲到,父子二人在地上滾著,哈哈大笑。
接下的幾天,方博總打聽哪裏有人賭石,然後帶玉生去看,但叮囑玉生有什麼話都要往他耳窩裏擱,千萬別落到別人那裏去。
玉生那時還不怎麼明白錢這個概念,隻知道水果糖一分錢一顆,一塊錢能買到好多好多,但那賭石動則就是上萬,完全是他不能夠想象的,那得是堆得跟山一般的水果糖。
石頭解開前,那些賭家心裏該是怎樣的一番風雲變化,外人自然是難以感同身受,但解開後倒能看到他們好幾個都變得石頭似的,一動不動地杵在那裏。偶爾還有一兩個跳起舞來,仰天大笑,如瘋子一般,就因為切開的石頭生出一片綠來。
玉生依著方博的意思,每次那些石頭解開前就在他耳邊說,石或者玉,非彼即此,他說得很是輕巧,如鵝毛一般,但落入方博耳朵裏卻重如泰山,臉上每每驚愕得像是看見了人咬狗,因為玉生每次都說中了。
這事過了有一陣子方博便把家裏的農活給歇了,成天閉門不出,鄰裏都還以為他是病了還是怎麼著,跑來一看——誒,好著呢,就在家裏一邊喝茶,一邊陪著玉生玩樂,還時不時偷笑,於是村裏便開始流傳方博得了失心瘋了。
一個月後方博吃罷晚飯,把碗筷一擱,正襟危坐道:“這幾天我們搬家?”
“搬家?搬去哪裏?”柳燕一聽如墜雲霧,以為方博真的是糊塗了。
“雲南騰衝。”方博眼裏閃著光芒。
“那麼遠?你該不會惹上什麼仇家了吧?我知道了,一定偷了老李那小娘們了,是不是?”柳燕總是不忘要酸方博幾句,老李在他們村裏可是出了名的,娶了個小他兩輪的嬌妻,別提有多疼著了,簡直是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方博故作神秘地一笑,“到時你就知道了,你就等著跟那小娘們一樣,在家享清福吧。”
“我可沒那福氣,興許你也娶個小兩輪的,她才享得了那福氣。”
“瞧你這張嘴,貧得很,不與你多說。”方博故作神秘地一笑,不想與柳燕爭了,轉而摸著玉生的頭。
這下可輪到玉生可不幹了,聽到要搬家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不過隔天方博用一把糖果就把他騙走了,一路上還歡蹦亂跳的,連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