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謹記教誨。”
“去吧,都練了一天了,想來肚子也餓了,去外頭找些果子吃吧,敢說你沒嚐過如此滋味。”楊魁又笑了笑,恢複了原本的慈眉善目。
“師傅您不去嗎?”
“不必了,你自個去吧。”
玉生於是退了下去,馬鈴兒已經沒了身影,玉生他獨自繞到竹屋後邊,隻見得滿滿熒光下,絢爛如幻,擠著密密果樹,掛滿四季佳果——粉的桃、黃的蕉、紫是葡萄、紅為蘋果,更有那掛樹上的綠西瓜,大如燈籠,般般都是仙家的東西,看得玉生直流口水,他剛嚐了葡萄,又咬了蘋果,左手一根香蕉,右手提著西瓜,腋下再夾一桃子,仿佛是怕夢醒了,一切皆成空無。
等到他挺著肚子,如十月懷胎,就不敢動了。這時突然一聲笛音驟起,縹緲空靈,玉生循著聲舉步艱難,抬頭才知是馬鈴兒坐於樹梢上,持一支翠綠玉笛在吹曲訴心聲。
玉生聽得如癡如醉,一曲罷了,他忽然悵然若失。
“上來吧,我一個人倒有些寂寞。”馬鈴兒叫道。
“可我技藝不行,上不去啊。”
“真是掃興。”
她瞥了玉生一眼,然後又把那玉笛吹響,忽然卷起了一陣風,把一堆落葉聚到一塊成了個墊子,一把撞在他的屁股,將他整個頂了上去。
玉生一壓,把樹枝晃得厲害,可馬鈴兒全然不顧,反而興致高漲,連把笛子吹得如雨打芭蕉,肆意揚暢。
幾首曲子罷了,她突然說道,“那天我不該對你說那些置氣的話。”
“我沒記在心上,你必定有自己的理由。”
“這可不對了,要是沒記心上怎麼會知道我指的是哪些話呢?”馬鈴兒側過頭來,眼神皎潔,嘴角還掛著一抹挑釁的笑意。
“這……”玉生一時還真找不著詞了。
“師傅待我如父,可他從華山回來都快變成了我太爺爺了,五百年修成的內丹拱手於人,我當然生氣了,但我敬重他,這是他的決定,我沒有理由好反對的。”
“我受之慚愧。”
“那你才要好好修行才是,可別讓他的心血隨了那流水。”
“師姐教訓得是。”
“還真師姐師姐地叫啊,叫我玲兒就行了,我還不見得比你大呢。”
“那你多大了?”
“秘密。”
“那跟了師傅多久了,這個總可以說吧。”
“我自小就是師傅撫養長大的啊。”
“那你的父母呢?”
馬鈴兒搖搖頭,“不知道,那時候我隻是個嬰孩,師傅上山采藥聽到了哭聲,當時正有一匹餓狼要吃了我,師傅將它趕走後便把我帶了回來。因為我腳上有個鈴鐺,又跟那馬兒親,一趴馬背上就不哭不鬧,所以就取名馬鈴兒。”
“你的父母怎麼會忍心把你遺棄呢?”
“想來他們是狠心之人,也好,不然我也不會遇到師傅,現在也不會在這跟你聊天了。”
他們越談越是情投意合,玉生說起了他的童年趣事,玲兒談起修行的辛苦,一句追著一句,到了半夜才依依不舍地各自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