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在他們身上,眼前赫然又是另一番景象——一棵巨大榕樹幾乎占據了全部的視野,樹冠膨大如雲團,幾隻孔雀停在上頭搔首弄姿,不時還開屏炫耀一番。風一吹過,樹葉沙沙作響,仿佛是在竊竊低語。大榕樹後有一道鴻溝,能看到對麵若隱若現的層疊院落。
“我一直就住那破山洞裏,他倒好,乾坤裏造乾坤,一個勁地悶聲發大財,吭都吭一聲。”華佗捋著胡子說道,似乎有些不悅。
走近一看,玉生才發現在那鴻溝之上,一個個碩大的龜殼在空中排列成一線,像是一座橋橫跨兩邊。
華佗伸腳踏上邊上的一個,“財力雄厚啊,這一個龜殼都夠我配一爐子黃丹了,他居然拿來鋪橋。來,你也上來啊。”
玉生也跳了上去,低頭看見那龜殼上的一個個方塊裏刻著字符,好像就是古老的甲骨文,他還沒仔細辨認,龜殼忽然動了起來,開始往對麵飄了過去,在下方幾隻白鶴悠然地飛著,再往下則是茫茫白霧,看不出究竟藏著什麼。
不一會他們就到了對麵,山門前兩隻石雕的大獅子威風凜凜,玉生走得戰戰兢兢,擔心它們隨時會活過來。
一走過去,出現了一排高高的階梯,在階梯的一旁,散坐著幾個六七歲模樣的孩子,隻見他們每個人都低著頭,手裏拿著一塊竹簡,正往上麵刻字。
“師叔!”一個悅耳的女聲響了起來。
玉生聞聲抬頭,看見一個女子從階梯上徐步下來,麵如桃花身若柳,雙眼如清晨的小鹿一般,透著靈氣,烏黑的頭發盤於頭頂,插一根木質發簪,那一身青色的道服把她襯托得愈加超凡脫俗,清風一拂,道服似裙子般飛揚。
“是小夢啊,許久不見,你都長這麼大了。”華佗喜出望外,這叫小夢的女子看著與玉生一般年紀。
“還不都怪你不肯來看我。”女子微微嘟起了小嘴。
“我這不來了嗎?還給你帶來個師弟呢,來,先認識一下,這是玉生。”華佗介紹道。
那女子拱手道,“我叫令狐夢,多多指教。”
“我叫方,不,王玉生。”玉生一時忘了改姓這事,再加上確實有些恍惚,說話說得結結巴巴的,抬起的手也哆哆嗦嗦。
令狐夢掩嘴一笑,顯得更是動人。
“小夢,你這是要往哪去啊?”
“今日的功課學完了,這會正要回家呢。”
“那你可有什麼要緊事沒有?”
“沒有啊,師叔您有何事?”
“是這樣的,我得先找你師傅說點事,這玉生嘛,我想先拜托給你,你能不能帶他四處逛逛?”
“那太好了,正好我也想趁回家前四處走走,您也知道的,我爹管得嚴,半點也不肯鬆懈。”令狐夢像接了好差事,笑顏逐開,似那山花爛漫。
“那就一言為定咯,日落之前你可要把他帶回來,別給丟了。”
“師叔您還是愛說笑,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令狐夢一手拍著胸口說道,那原本寬鬆的道袍略微兩處突起,如同兩朵含苞待放的花蕾。
玉生一瞧,趕緊別過臉去,假裝四處觀望。
“來,我們走吧。”令狐夢一把拉過玉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