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並無其他的事情再發生,車廂內的兩人也不欲有太多的交談,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秘密,陸小婉縱使對呼延修雅有些好感,卻也還不到交心的地步,可能隻是他與自己的經曆有些相似的地方罷了,都是從小就開始看到世間百態,商場與官場不啻為兩個最黑暗的存在,大約是這麼一點讓陸小婉對呼延修雅有了些心心相惜的意味。
本要月餘的路程,在三人的日夜兼程下,硬是在半月內到了祥國境內,這邊境離祥國國都不過一日之遙,陸小婉有些稱奇,若是外來入侵者發動戰爭,國都豈不是時刻麵臨危險?一路還算順風,並沒有出現什麼其他的情況,隻是陸小婉對祥國的風俗有些好奇,一路上都掀著車簾興奮地看來看去,一麵還忍不住自言自語,呼延修雅也不阻止她,隻是棲息在車廂一角笑著看陸小婉不時誇張的發現,眼神像看著一個寵溺的孩子。
祥國的人與陸小婉所在的宇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差異,女人的衣飾與宇國相差無幾,隻是這裏的女人出行都帶著麵紗,偶爾不同也隻是麵紗顏色的差別罷了,而男子就有不小的差別了,這裏的男子與宇國有些明顯不同的發式,宇國的男子成年禮後,將頭上的發髻鬆下由長輩梳成一股垂在腦後,便算是完成了成年禮,隻除了不允許再梳小兒的發髻外,其他皆隨意而為,而這裏的男人腦後大多都帶著一個垂髻,上麵紮著一個小小的蝴蝶結,陸小婉不由得發笑,一個大男人頭上帶著一個細小的蝴蝶結,卻是什麼意思。偷眼看向呼延修雅,卻發現他腦後的頭發還是隨意的隻用了一根束帶,不由有些掃興,腦中浮現了呼延修雅梳著垂髻,紮著小蝴蝶結的樣子,不由一陣好笑,忍不住笑出聲來了。引得呼延修雅一陣側目,“何事如此好笑?”
“修雅,你這裏的男人為何頭上都紮著蝴蝶結?”陸小婉忽閃著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呼延修雅。
望著陸小婉純澈的眸子,呼延修雅呼吸一滯,見慣了陸小婉精明的模樣,真不料她還有這樣的風情,回過神來,慢慢道:“祥國男子行過成年禮後,便根據等級在發上梳不同的樣式,這‘蝴蝶結’稱為成年結,成年結在成年禮行過的那天由家中長輩扣在發髻上,直到娶妻後才可拿下,梳成‘家長結’表示當家作主成家立業,這是這家長結卻沒什麼特別的,小婉怕是沒注意到吧。”
陸小婉心中一陣鬱結,“你已經娶妻了?”因為呼延修雅的頭上並無成年結。
“嗬嗬,呼延尚未找到合適之人,隻是皇室中人,可以不尊崇一般平民的規矩,發髻形式可隨意為之,修雅這樣倒也習慣了。”呼延修雅不緊不慢的解釋道,“也有那些文人墨客,形骸放浪不羈之人,也是隨心而為,並不拘泥與傳統,隻不過大多數平民還是習慣按照風俗來而已。”
陸小婉靜靜盯著呼延修雅,說道:“呼延修雅,你真是個很奇怪的人,明明是屬於受不住束縛的人,卻偏偏要做出一副對什麼事都風輕雲淡,逆來順受的模樣,若你以天下為己任,那你究竟可相信月神之說?”
“九星齊聚,五湖共嘯,月神既出,天下歸心,薑家人說的話,縱使我不相信,天下人也該相信吧。不過是一個人而已,又怎麼會有翻雲覆雨的力量,就算是神,要創造出一個萬年盛世也不是件容易之事,破壞一個盛世其實很簡單,但是開創一個盛世且能使之萬古流長豈是一個兩個人就能辦到的?小婉覺得呢?”呼延修雅隨意的看向陸小婉,開口反問道。
“小婉不過是個女子,隻是形式所迫勉強支撐陸家,而尋找月神也隻是想弄明白一些事情而已,哪有世子這樣的眼光和考慮。”陸小婉不自覺的別開眼,跟呼延修雅打著太極,她還是不能直呼他為“修雅”,總是在不經意間觸碰到那一絲絲的隔閡,無法隨心而為。
“小婉可是謙虛了。”說罷,呼延修雅闔上眼靠在一邊養神,便不再說話了。
陸小婉一個人也沒甚意思,於是繼續掀開車簾往外看,不多會精神便被車外吸引了,不再留意於剛才的沉默。
呼延修雅睜開眼,看著陸小婉此時孩子氣的眼神,一時間眼中閃過些複雜的光芒,隨即低頭斂去,不再看向她,也未有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