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淺墨並不詫異,顧鹙洛會有這想法,他猜也猜到了。問題是,自己難道就這樣答應?難道,這麼些年的等待,注定成空?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沉默。無意識的茗了口茶,那入口的苦澀比起心底的苦澀,絲毫沒有半點的殺傷力。
顧洛霖的話語又隱隱的回響在耳邊:“這丫頭的心思,相信你也都了解的。現在她又懷著孕,過分的強迫,隻會適得其反。不如,先隨她去,一切等她慢慢想通了,再做打算。要是你不放心,就把她放在我這兒,我保證,她和孩子的安好。我們大家都會勸她的,這麼大個人,她自己隻要慢慢的有時間去想,一地也會想通的,至於她和楚淮,你盡可以放心,他們已經是絕沒有可能的了。”
就算他征服了全西子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也馴服不了顧鹙洛那顆倔強的心,即使她有滿腔的熱血,也不是奔著他而來,跟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關於這一點,他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看著默不作聲的方淺墨,顧鹙洛覺得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都找不到頭緒,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也在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消失,就在她打算要放棄時,那男人終於開口了:“顧鹙洛,你是不是覺著,這樣折騰,特有意思?還是你以為,我方淺墨的女人,享有來去自由的權利?不管你是否記起以前的事情,有一點,我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不要把我對你的感情,當做是你傷害我的武器!以前是!現在也是!”從方淺墨的眼中,投遞出一種防禦的信息。這個一直以強人姿態,出現在所有人麵前的男子,猶如一個負了重傷的猛獸。此刻,他已在自身周圍,樹立起重重的屏障,阻隔了外來的侵襲,也企圖隔斷自身的戾氣!
這些話,無疑是一把把的利刃,刀刀刺向顧鹙洛煩悶的心窩,原本那對於方淺墨的愧疚,在這一瞬間,片片瓦解,粉碎!
原來,她在他心中也不過是個,隻會瞎折騰的禍害罷了!什麼保護、什麼寵愛、什麼用心?都他娘的是狗屁!他就是自私、自負、自大!現在她有些明白他娶她的目的了,她就是要報複她,報複她當初隻想著楚淮;報複當初他在她身上碰了軟釘子;從來都是他挑女人,哪有女人來挑他的道理?所以,他要征服她!定是這樣沒錯!
顧鹙洛怒極反笑:“是!我就是愛折騰,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現在,給你後悔的機會!方少,這樣,對大家都好!你說,是不是?”說到這,顧鹙洛痞女的本性,已漸漸表露!
隻是這方淺墨,從來也不是吃素的主兒,要是換作以往,他必定連哄帶騙的立馬把這小女人收拾了,可目前這狀況……
“你帶著我的種,還想走?這樣的賠本生意,你認為我會做?”方淺墨已然起身,雙手抄進褲袋,走至落地燈前,穿過那片幽藍色的光暈,背對著顧鹙洛,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隻留一個高大、頹然的身影。
他不為權勢利益結婚,他不娶不愛的人,他不濫情,他不花心,他不輕易結婚,更不會糊塗離婚,他隻想給心中的她一份傾城之愛,疼她到天荒地老。可是,沒人告訴他,原來,這段路,那麼難!身後的女人離她這麼近,心的距離卻是那麼遙遠!
顧鹙洛的性子,本來就是個見點火星子就著的主兒,一聽這話,瞪時就把曾芷柔那一茬兒給端了上來:“你的種,又不是我一人兒有!今天你不是領了一個去醫院嗎?怎麼?這麼快就給忘了?”聽聽這話,明擺著是有備而來啊!
“你怎麼知道柔柔懷孕的事?”方淺墨似乎疑惑了。
顧鹙洛臉子一甩,細長的眉毛輕輕的一挑,冷冷的哼了兩聲:“做都做了,還怕別人不知道嗎?”
方淺墨一時也來火了,憑什麼陪著上趟醫院,就給栽一這麼大的髒啊?他臉上寫了好欺負三個字不成?
“什麼玩意兒就給扣我頭上了?那你怎麼不說是楚淮的呢!”
說誰不好呢?偏說楚淮?“一次就中獎啊?嗯,這麼高的幾率,你怎麼做不出來!”這話,真是好說不好聽。
方淺墨也不再跟她磨嘴皮子,來到她身邊,扳過她的雙肩,一臉嚴肅的問:“我就問你兩個問題,你給一條一條答清楚了!一,誰告訴你,柔柔的孩子是我的種?二,你要護著楚淮,護到什麼時候?”
手下的力道,隨著顧鹙洛的沉默,開始慢慢加重,直至嵌進她的外套。
顧鹙洛盯著他,那張柔美的臉,此刻陰雲密布,仿佛一不小心,就會起一場龍卷風。
“是誰告訴我的,這重要麼?重要的是,這是事實!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要敢當,不要什麼事都把楚淮給扯出來說,他沒惹著我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