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吳昊天畢竟體悟了出來。
於是在一個周末晚上,吳昊天又托人送給圖蘭一份禮物。這一次,他謹慎地選擇了鄒芬芬。他知道鄒芬芬一定不會給他帶來問題。鄒芬芬擁有自己恰到好處的自主和幸福。
於是圖蘭又收到了來自吳昊天的久違的糕點和水果。
吳昊天在一半心安之後,開始尋求另一半的理得。他盡量找機會對朱伶俐噓寒問暖。他想,他能給予朱伶俐的,既然不是內心真正的回應,就隻好在表麵上體現得更加溫暖一些。
在這個多事的周末,陽光班有少數同學發現了另一件稍微能給他們帶來愉悅的事情。是劉麗、陳露和鄒芬芬等幾個人在逸夫樓前閑逛時,看到了久違的周美老師。
逸夫樓前的噴泉從來很少會打開的,隻有在開學、重要節日和每個周五的對外開放日,才會噴灑起一串串如煙似霧的飛花。這一天周美老師帶著她機靈的兒子在噴泉旁邊玩耍時,正是周五傍晚的薄暮時分。
原來周美老師是請假回來接兒子的。劉麗等三言兩語就問出來了,周美老師已經在沿海那邊安上了新家,從此基本上要徹底離開黃果小城。
雖然有一絲淡淡的不舍,但是劉麗和鄒芬芬等還是十分祝願周老師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之路。畢竟她看起來的確是那麼的快樂和幸福。
然而天底下幸福的總量似乎遵守著守恒定律。有一些人幸福了,另一些人就不免要遭受艱苦磨難。
在新一周開始了沒兩天後,陽光班同學們突然發現,他們的班長吳昊天失蹤了。
大家紛紛議論吳昊天到哪裏去了,但隻有少數幾個男生知道他的具體行蹤。然而當別人問起來時,他們個個都守口如瓶,諱莫如深。圖蘭和朱伶俐均對吳昊天的突然消失感到茫然。
直到吳昊天離校的三天之後,陳老師在當晚自習前的演講中有感而發,講到某些學生就是比另一些學生更懂禮節和規矩,不由得表揚了遠在數百裏外的吳昊天:“昊天在處事方麵非常得體,非常成熟。這幾天他因為家裏父親去世了,回去處理善後事宜,昨天還記得給我打個電話過來,說他那邊一切順利。像吳昊天這樣的同學,在麵臨這麼突發性的重大變故之時,還記得要跟老師說明情況、免得學校為他操心的,在我們班實在是太少了。很多同學寒暑家回家時都不會給我打個電話報聲平安,雖然我每次放假時都強調這件事。”陳老師這天講話裏盡管又提及某些同學的不當之處,但是大概因為講到了吳昊天家中悲慘變故的原因,因此語氣上不如平常那麼激烈,反而有一種悲愴的安然。
陳老師無心之中交待出來的這件驚人的事實,令陽光班所有同學感到一種難以掩抑的震憾和無從言說的同情。陽光班不乏從單親家庭中走出來的學生,但是上高中以來突遭如此變故的,還就隻吳昊天一個。所有人都一同感受到了一種切膚的悲痛。這種悲痛,他們很多人都並不陌生。包括吳昊天宿舍那幾位事先知道始末的,也仿佛覺得是一道舊傷被再次翻曬到了陽光底下,暴露出灰蒙蒙的陰沉暗鬱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