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失笑,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停在醫院大門前綠化帶旁邊的一輛皇冠,沒說什麼,示意沈醉開車走人。
唐一笑眯眯地把秦卿的小黑貓從後座兒拎起來扔她懷裏,這幾個月秦卿住院,小黑貓就是唐一照顧的,隻不過,唐一對小動物的愛心實在不多,這隻被秦卿給寵壞了的小黑貓也著實難伺候,每一次喂食,對唐一來說簡直跟戰鬥一樣。
現在秦卿出院,他可算是解脫了。
秦卿把自家寵物擱膝蓋上,順了順它的毛,還好,毛發柔順,沒有異味,反而帶著橘子沐浴露的清香,相當淡,正是秦卿最喜歡的味道。
他們的路虎剛走,那輛皇冠的車門也打開了,下來一個西裝筆挺,禿頭,看起來很富態的中年男人,正是肇事司機的父親。
這中年男人一下車,就衝車裏抱怨:“你幹什麼攔著我,我兒子被判了五年,五年啊,不是拘留五、六天的小事兒,他奶奶的,要是再不想轍,二審還維持原判,我兒子就得蹲大獄了……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你說說,我能不著急嗎?”
中年男人抓了抓有些淩亂的頭發,氣得臉色通紅,忍不住咬牙切齒地怒道:“……那女人也沒怎麼樣,沒缺胳膊沒瘸腿的,不過是交通意外,又沒撞死人,憑什麼判我兒子刑?你就不應該攔著我,我非得去問問,那個女人到底要怎麼樣!”
一直在車中沒動的也是個中年男人,四十來歲,戴著金邊眼鏡,白襯衫,棕色的領帶,很斯文,此時聽了中年老板的話,臉上不覺浮現出一抹苦笑:“吳老板,你到現在還沒弄明白,人家根本就不想讓你見到正主兒,要不然,你也不會兩個月守在醫院門口,愣是進不去了。”
這麼長時間,吳老板不是不想親自找秦卿,不過,根本就見不到人,醫院對病人的病房保密,他隻要走近,就會有冷著臉的警衛跑來阻止,求官麵上的熟人幫忙說項,可本來和他稱兄道弟的那些‘哥們’,一個個地對他避如蛇蠍……
“那怎麼辦?法院那邊兒油鹽不進,想花錢都沒地方花……”吳老板能白手起家,做成偌大的生意,別管外表看著怎麼粗俗,也不可能真是笨人,一開始他隻是鬧不清狀況,等到在公安局,法院都受挫,他兒子直接被拘留,心裏也就明白,這一次,恐怕真的撞到了鐵板。
“我通過我父親的關係摸了摸那個沈醉的底細,具體他是幹什麼的不知道,隻知道似乎是總參謀部的上校……這麼年輕的上校,恐怕背景很深,那個被小豐撞傷的女人,恐怕也不是一般人,我覺得,咱們現在應該把姿態放低一點兒,你親自買一些禮品,去給人家賠禮道歉,看看人家到底怎麼想,我覺得,既然沒有產生特別嚴重的後果,這事兒還是有希望。”
車裏的中年男人聲音裏多多少少帶了幾分遲疑,顯然沒有把握,可是,他和這位吳老板關係不一般,幾十年交情了,吳老板的煤礦還有他百分之四十的幹股,最要緊的是,吳老板的兒子吳豐,還是他閨女的男朋友,他就一個女兒,平日裏像掌上明珠一樣捧著,閨女回家一哭,他就心疼,就算再看不上吳豐那小子,也拗不過自家的倔閨女,再說,別管吳豐人品如何,對女兒卻是相當不差,也沒有那些拈花惹草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