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6章(3 / 3)

鬧得人人頭疼,還嫌無趣,弄了半天你就是來瀟灑走一回的。

路冰河留意到異常,目光一閃:“天元神光,父皇負傷了?”

“無妨。”魔神示意他退下。

路冰河作禮告退,不動聲色吩咐田真:“父皇要回複神元,鳥女,你隨我出去,不得打擾。”

見魔神開始沉思者造型,田真點頭,跟著出殿.

銀色長發在明珠光映照下,猶如披了滿身月華,紫色披風隨步伐起伏,弧度都差不多,可見前麵人每行一步都極為穩當,田真謹慎地跟在後麵,他叫自己出來真的隻是怕打擾魔神陛下?傻子才會這麼以為。

走下寢殿第五層台階,路冰河終於站住,田真馬上跟著停下。

路冰河背對她:“神羽族的?”

這件事很敏感,多說多錯,田真老實地承認:“是。”

“你很清楚那個預言。”

“聽說過。”

“父皇從未受傷。”

來了來了!田真低聲下氣道:“吾……我的體質是最差的,隻有千年修為而已,怎能傷到陛下?”

“神羽鳳族,浴火時傷了彩羽,數月前修得人形,做了朝華君的貼身侍女,”路冰河轉身麵對她,語氣毫無波動,“朝華君待你不薄,留在神界,或有望做他的側妃,你卻忽然投魔界,令我不解。”

靠,這麼快就摸清了咱的底細!田真措手不及:“打聽得來的消息,未必值得全信……”

路冰河伸手。

田真驚駭,正要後退,那手已縮了回去。

“孔雀王族信釵,可調用孔雀綠羽兵,擁有者若是一名尋常侍女,我會很感興趣,”漂亮的手指拈著根碧綠的羽釵,路冰河淡淡道,“不要告訴我,你對魔界向往已久。”

“此事,呃,說起來相當複雜,”田真嘴裏敷衍,拖延時間,腦子裏迅速衡量最合適的答案,“當時是……當時……”

路冰河看手中羽釵:“你最好快些想到借口,我的耐心有限。”

應付一個冷靜理智的人,絕對比應付一個自負強大的人要困難和危險,這種區別,是由實力上的差距決定的。在後者麵前,沒有任何事能威脅到他,所以自負,而不屑計較太多,前者卻沒有這樣的信心,所以當感受到威脅時,他首先的反應是消除它。

殺氣逼人,田真暗叫糟糕,忙道:“當時落到陛下手裏,其實是想求生。”

路冰河沒有意外,將羽釵送回她發間,往旁邊移了一步,讓出路:“性命已保住,你可以離開了。”

田真不動。

此美男分明想解決自己,卻用這種陰險的方式,此時真走,就坐實了奸細的身分,隻怕下一步還沒出魔界就被他喀嚓了,處置奸細與無故殘殺部下,這中間的區別可大了,奸細逃跑未遂被斬,魔神也無理由問罪。

那樣的大神,怎會生出這麼陰的兒子!

他不肯直接動手,說明還是有顧慮,田真清楚這點,悄悄鬆了口氣。

擔心父皇,你的孝心咱理解,可是要用性命來讓你放心,咱感到壓力很大。

“天王請聽我把話說完,”田真索性直視他,慢吞吞道,“當時入魔界是為了求生,但現在我是真心想留下來,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你有這個能力?”

“我自知無能,惟有盡心伏侍陛下。”

現在不是證明能力的時候,真打臉充胖子,難保不被此人順勢派出去執行任務,那不死定了麼,丟臉,總比丟命好。

路冰河神色果然冷了:“留下,你的性命將難以保證。”

想嚇跑咱?田真反而更加鎮定,彎腰,畢恭畢敬道:“懷疑我是奸細,這也不奇怪,任何人都有懷疑的權利,我理解天王的顧慮,但魔界子民不能自相殘殺,陛下的教誨,我銘記於心,沒有證據,相信陛下不會輕易處置部屬,更不會容忍這種行為。”

紫眸一冷,路冰河逼近:“你認為,你能與我相提並論麼。”

紅果果的威脅!田真後退:“我怎敢與天王比,天王是陛下的兒子,殺個小小降兵,不是什麼大罪,但屬下確實冤枉。”

話未說完,那手心已亮起藍光,嚇得她冷汗直冒。

忽然,一道紅影從旁邊岩石後跳出來,抓住她的翅膀尖:“哥哥你別嚇她,我知道,她是想勾引父皇!”.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田真沉默。

“我親眼看見的,”路小殘丟開她,踱到哥哥身邊,“雖然長得醜了點,可她一直纏著父皇,父皇有些聽她的話。”

路冰河也知道傳言,順勢收了手。

田真繼續保持沉默,委屈無比。

這簡直是天大的冤枉,美人計的標準太高,咱很有自知之明的,頂多花癡下,拍拍馬屁,也是想活得久些而已,魔神大人不罵咱愚蠢就已經很客氣了,幾時聽過咱的話?

路冰河問弟弟:“你如何來了?”

路小殘道:“方才炎武來找,說父皇要見我。”

炎武?田真再次聽到這名字,訝異。

“父皇在療傷,怎會叫你……”路冰河皺眉,不再繼續往下說了。

路小殘瞅田真一眼,輕哼:“我說得沒錯吧。”

兄弟兩個聰明,田真也不算太笨,很快就想明白了,喜出望外,一顆心終於落定:“我法力低微,又是怕死之人,天王大可不必這麼敏感。”

路冰河淡淡道:“你倒是不死心。”

田真道:“陛下於我有恩,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發誓,絕不會背叛魔界。”

“容你留下,但神羽鳳族的身份,”路冰河停了停道,“你知道該怎麼做,我期待你的表現。”說完轉身,緩步走下階去了。

“鳥女,你別想得逞。”一顆小紅腦袋從翅膀下鑽出來。

小破孩不知好歹,虧咱聖母地替你說好話,還喂血給你!田真咬牙,笑眯眯地側過身:“小天王真聰明,你剛才說看到什麼了?”

感受到敵意,路小殘跳開:“你勾引父皇,我提醒哥哥,救了你呢。”

田真點頭:“我怎麼勾引他?”

“怪不得還沒得手,”路小殘“嘖嘖”兩聲,搖頭,“長得這麼醜,還隻會拉手,父皇怎麼會上當,你去跟玉楊嬌學學呀……”

田真怒目:“我勾引他,就是想當你娘呢,到時天天喝你的血。”

“你敢!”路小殘指著她,齜牙咧嘴,“我要把你……”

“你把我怎麼,不想讓父皇生氣就別動我,”田真張臂,“乖,要是你肯讓娘親一口,娘以後好好疼你。”

“你真惡心呀!”路小殘化作紅光跑了.

外麵露天神柱上的珠光滅盡,虛天入夜。榻上,魔神仍單手扶額,處於冥想狀態中,身上天元神光漸弱,開始轉為正常的藍色光暈,映得大殿神秘又美麗,猶如希臘神話中的宮殿。

對於一個在關鍵時刻救過自己,而且因此受傷的男人,女人多少會增加好感度的,何況此神美得慘絕人寰。

田真不知不覺又開始蕩漾,走過去在他對麵跪下。

叫小兒子過來,分明是替自己解圍,他早就料到大兒子會為難自己呢,此神雖然智商不詳,且自負了點,暴力了點,好戰了點,愛麵子了點,可是神品好啊,有擔當,創造了一個河蟹社會,其實……勾引下也未嚐不可,就是不知道,個性強大的魔神,審美觀有沒有強大的可能……

漆黑長發掩映金色發飾,濃密長睫低垂,似揚非揚的唇角,整張臉縈繞著一片暗黑氣息,不愧是虛天魔帝。

鬼使神差地,田真伸出手。

眼看就要撫上那臉……

此神是碰不得的!被彈飛的經曆在記憶中重現,田真驚醒,連忙要縮回手,誰知就在此時——

“鳥女。”狹長雙眸緩緩睜開。

“陛下。”田真那隻手伸也不是,縮也不是,無奈地舉在半空。

魔神看著她。

曖昧的距離,早就超出了領導和下屬的範圍,田真尷尬道:“剛才小天王來過,吾很感激陛下。”

魔神收下感激,改為看那隻手,顯然是想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田真也瞧瞧半空中的手,幹笑:“陛下的臉很美……”

魔神仍無任何表示。

臉陣陣發燙,頭腦也陣陣發昏,田真將心一橫,臨時作了個重大決定。

溫柔,溫柔……

默默念著這兩字,田真爪子往前伸,作勢去替他擦汗:“陛下的傷好些了嗎?”

神威被觸犯,神顏被褻瀆,魔神大概也沒想到有這麼不怕死的,下意識就要教訓,突然間想起此女不經打,動用神力的後果很可能是重傷,到時很難對外解釋,更重要的是,炮灰了此女,今後的日子將重新變得無趣。

就這遲疑的工夫,杯具發生了。

魔神大人的臉!

咱摸到了魔神大人的臉!

……

田真魂飛天外,全身寒毛直豎,小心肝顫抖,差點沒直接停擺。

殿門外冷風灌進,額前那垂落的長發隨之飄搖,拂在手上,指尖真實的觸感,傳達著可以感受到的溫度……

“鳥女!”魔神冷靜地開口。

“陛……陛陛陛下……”田真結巴,說不清是激動還是緊張,一時間那隻手竟變得僵硬了,遲遲縮不回來。

“嗯——”低沉的聲音,語調上揚,表示警告。

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田真終於回想起此舉的目的,連忙望著他的眼睛,說出早已準備好的話:“陛下,我喜歡你!”

“吾,不喜歡你。”魔神將她拎開,直起身。

最鄭重的告白,卻遭遇最直接又無情的拒絕,田真脆弱的心靈再受打擊,算了,是咱自不量力,你兒子那麼危險,咱還是聽話吧,離你遠點。

“既然陛下不喜歡,就算了,”她垂頭喪氣爬起來,往殿外走,“我去外麵住,不打擾陛下。”

魔神微覺意外,看著她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