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2章(3 / 3)

夜很快過去,平靜,又不平靜。第二日早上,田真從床上爬起來,回想昨晚發生的事,仍覺得難以置信,魔神大人居然主動拉咱的手?他居然主動送咱回來?他……至於一路走來的過程,田真到現在都還迷迷糊糊的,像是在做夢,要問被那手握住的感覺,更無從記起,能確定的是,當時自己一句話也沒說。

不知道文犀安全回去沒有?田真想了想,決定去上班打探消息,哪知剛走出門,就見九死滄等人苦著臉匆匆朝這邊奔來,好像後麵有鬼追一樣。

“鳥女!”九死滄看見她,不等招呼就飛快跑過來,氣苦道,“快去讓陛下把這孽畜收了吧,都拿它沒轍了!”

田真滿頭霧水:“收誰?”

話音剛落就有勁風撲麵,一條彩帶以極快的速度自身旁卷過。

“是它,它怎麼來了!”田真嚇得跳起來,這可不是優婆山那條神蟒嗎!

原來這先天神蟒極具靈性,性子驕傲,守著優婆山幾千萬年,難得與主人下來走動,九死滄等人誤將它當作尋常妖蟒,引得它發怒,示威起來。

眾魔被它追得四散逃跑。

對於它為何離開優婆山跑來魔界鬧事,田真很疑惑,且看得發笑,覺得這樣下去的確不行,於是飛快往魔神寢殿跑。

路小殘遠遠地坐在台階最高層,看見她就站起身:“哎呀,你現在才來呀!”

田真招手道:“小鬼,你在等我?”

路小殘沒有計較稱呼問題,笑嘻嘻地跳到她麵前,點頭:“那當然。”

田真奇怪:“你不會去找我?在這兒等什麼!”

“在這兒等,才能看你發火呀,”路小殘朝身後殿內一指,“你是來找父皇收拾那條大蛇的對不對?他沒空,和那蛇美人在裏麵敘舊呢。”

…….

“蛇美人?”

“那條大蛇是她養的。”

田真暗暗吃驚,先不說別的,單憑住在優婆山上又養了神蟒這點,可知此女並非凡神。

路小殘道:“父皇跟她很熟呢。”

田真瞅瞅他道:“你父皇活了這麼多年,能不認識幾個人嗎。”

“你嫉妒了!”

“我有什麼好嫉妒的。”

“不承認就算了,”路小殘踱著小步子,道,“我本來是想幫你,打聽她跟父皇的關係。”

田真拎過他,壓低聲音:“什麼關係?”

路小殘笑眯眯道:“不知道,父皇把我趕出來了。”

敘舊卻不讓兒子聽?田真皺眉。

路小殘拉她:“喂,你敢不敢進去呀?”

“怎麼不敢,”田真揪起他的領子,拖著他朝殿門走,“走,跟娘一塊兒去見見那位蛇美人。”.

寢殿內一片沉寂,無任何動靜。

沒人?田真按捺住心頭好奇,在門外等了許久,裏麵才終於響起熟悉的聲音。

“奐天女。”

“西殿下。”真有個女人聲音傳來,極為動聽,隱隱有泣意。

“讓吾原諒你?”

“我對不起西殿下,不敢求原諒,”奐天女喃喃道,“有生之年能再見到殿下,我已知足,我……我是背叛者,殿下當日不該救我。”

田真握拳。

看吧,小女人的眼淚通常是征服大神的最好武器,尤其是實力過剩且極具保護欲的大神,再哭下去,就要心動了吧?憐愛了吧?

果然,魔神開口道:“吾不怪你。”

“西殿下……”

“用你性命做賭注,引吾入殺陣,利用之後又將你封印,吾那無用的父親與兄長!”

“殿下息怒,封印我的並非陛下與太子。”

“嗯?”魔神意外。

奐天女低聲道:“當年害西殿下被困太上鏡,我便將自己封印在了優婆山底,若殿下不能脫身,我就……永生不出來。”

魔神似有所悟:“吾降彩蛇,驚動了你。”

奐天女喜道:“是,它就是我養的小蛇,殿下還記得它?”

“眼熟。”

“我在優婆山底多年,直到前日太上鏡殺陣再次被觸動,帶動優婆山地力改變,小彩它先跑了出來,遇上殿下,我才知道殿下已脫身了。”

魔神“嗯”了聲,轉臉看門:“偷聽的鳳凰。”

田真正聽得入迷,忽被這話驚回神,知道已被他發現,隻得拖著路小殘走進去,同時飛快尋找目標。

那奐天女原本跪在魔神麵前,見來人立即站起身,動作雖快,看起來卻自然得很,並無半絲匆忙之態。

田真放慢腳步,邊走邊打量她,很快有了觀後感——不愧是神女,渾身都洋溢著大神之氣。

細眉鳳眼,長相絕美,尤其是那身衣裳,質地輕薄細軟,似紗又不是紗,上有藍紫色條紋相間,顏色由淺入深,別有種夜空般的飄渺幽靜的味道,比之當初德音龍女,美麗中又多了三分高貴。

田真表示淡定。

嗯,神女這身裝扮和那條彩蛇很搭配……

見她隻顧看人,魔神轉向路小殘:“吾兒,解釋。”

路小殘道:“是她拉我來的。”

田真回神,早已想好借口:“外麵有條大蛇搗亂,我過來請示陛下,不料陛下正在會客,我不知貴客是誰,恐失禮數,不好貿然進來打擾,因此在殿外等候。”

魔神簡短介紹道:“天海王之女。”

奐天女早已拭去淚,端莊的站姿,恰到好處的表情,都充分顯示了其特殊的地位。

見她有詢問之色,魔神看看田真,半晌道:“鳳凰,吾之部屬。”

“我看也像羽族後裔,”奐天女衝田真溫和一笑,含蓄地糾正,“我與西殿下自小相識,是陛下賜給殿下的侍姬,並不是客,你不必多禮。”

田真有點想扶額。

看來上古大神並不都是“吾”啊“吾”的嘛,瞧這話,分明是在強調地位,以領導身份自居了,咱什麼時候要跟你多禮來著?

自幼相識,青梅竹馬,當初此神又是因為她被困……侍姬?侍什麼的?不會是侍寢的吧!

“你讓他們放心,小彩雖頑劣,卻不會隨意傷人,”奐天女安慰性地說完,重新轉向魔神,傷感道,“這些年我雖困於優婆山底,卻一直記得與炎武隨西殿下住在赦殺殿的那段日子,如今出來,竟已物是人非,神族……”

魔神道:“神亦有劫,天意,你不必傷懷。”

敘上舊就把咱當空氣了?田真鬱悶。

好在魔神還記得這團空氣:“此蛇不傷人,你不必怕。”

田真“哦”了聲,不動。

魔神道:“鳳凰?”

田真雙手按在路小殘肩上,一臉溫柔的笑:“昨晚我做了個奇怪的夢,打算過來講給陛下和小殘聽的。”

話中若有若無的親昵感,讓對麵兩人都一愣。

奐天女很快恢複平靜,不動聲色打量起她來。

魔神問道:“有何古怪?”

田真故意為難:“這……”

奐天女含笑看了眼魔神,道:“我伺候西殿下多年,並非外人,你不必顧慮。”

不是外人?田真也看魔神。

根據以往的經驗,很難保證此女不會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魔神衡量之下,覺得做夢應該做不出大問題,抬手批準:“講。”

“那……我講了?”田真假作回憶狀,慢慢道,“我昨夜夢見下了好大的雨,我外出未歸,陛下親自出去尋找,將我接回魔宮,又送我回房,今早醒來回想,這夢竟做得像真的一樣。”

奐天女愣住。

路小殘“咦”了聲:“真古怪,你怎麼做這樣的怪夢呀!”

田真表示無辜:“我也不知。”

被各種目光注視,魔神側過身,臉被額前垂落的長發擋住大半,看不清神情,語氣倒沒什麼變化:“迷糊的鳳凰,你沒做夢。”

“難道是真的?”驚訝。

“是吾。”

承認得真幹脆,田真展顏笑道:“我以為自己在做夢。”

再遲鈍的人也能從對話中聽出這位部屬的特殊,奐天女緩緩收起訝異之色,莞爾:“殿下還是這麼隨和。”

田真但笑不語。

親愛的魔神大人,難得有人誇你隨和呢。神女你的地位咱明白,可咱的地位也得讓你清楚,你對此神有無企圖,應該很快就能知道了。

奐天女將目光自她身上移開,落定在路小殘身上:“這就是小天王?”

魔神點頭:“是吾兒。”

“陛下竟尋到了生之泉,”奐天女仔細將路小殘打量了一番,搖頭,“可惜尚有缺陷。”

魔神道:“吾之失誤。”

“或許,我能替他彌補。”

“吾倒忘記了,你精於此道。”

奐天女笑道:“殿下還記得,論這個,殿下當年也輸我一籌呢。”

兩位大神商量造人技術,路小殘漸覺不安,收起目中頑皮之色,仰臉望田真,悄悄扯她的衣袖。

田真握握小手示意他安心:“人誰無缺陷,我看小殘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奐天女道:“我已了解,如今魔界是眾矢之的,殿下需要更好的助力。”

田真道:“我相信陛下的能力,魔界有陛下與大天王,縱然六界同來,又有何懼?”

魔神抬臉,對這句奉承表示滿意。

奐天女並不著急:“請殿下裁奪。”

愛聽奉承話的人未必不英明,魔神道:“吾雖不懼,但奐天女所言有理,魔界需要更多強者。”

奐天女微笑:“殿下就將此事交給我吧。”

路小殘快哭了:“父皇。”

魔神斥道:“吾之子,豈能輕易哭泣。”

路小殘垂下腦袋不說話了。

好個神女,任何人都沒有一來就提這事的道理,這是什麼意思?田真冷笑,將小家夥拉到身後:“小殘是我兒,我不舍得他走,求陛下留下他。”

奐天女不慌不忙看向魔神。

見此女公然把兒子據為己有,魔神皺眉道:“鳳凰,魔界未來重要。”

田真道:“陛下,我的兒子也重要。”

魔神沉吟,沒有立即表態。

就在這關頭,殿外忽然響起腳步聲,卻是紫袍的路冰河走進來:“神女初到魔界,無處安置,若與他們一同住在外麵,未免怠慢,不如暫且讓她留在父皇寢殿,待我命人建好宮殿,再搬進去,父皇意下如何?”

“天王不必費心了,”奐天女製止道:“我原是伺候西殿下的,如今也無處可去,求殿下準我留在身邊繼續伺候。”

田真聽得一肚子火。

先天神女,與我們住在外麵就是怠慢,路大天王你他媽缺乏母愛啊,這麼急著讓你爹跟人同居?

魔神“嗯”了聲,沒有說什麼。

“我倒差點忘了,不能再踏入寢殿的,”田真拉起路小殘,“走,我們出去玩,走遠點。”

見二人出殿,奐天女道:“小天王的事……”

魔神製止:“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