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莫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好是扶著桌角才穩住了腳步,輕得像羽毛的聲音,道:“讓我看看她,可好?”
從進門便一直背對著秦亦莫的納蘭遲暮,扶著床沿起身,轉頭看向秦亦莫,恨我?
眼淚忍了那麼久,還是奪眶而出。
那眼裏是深深的冷漠與絕望,冷得如冰渣,全部刺進秦亦莫的胸口裏。
他良久,才道:“不要再去侮辱她,難道還不夠嗎,你走吧,走遠一點,下次”偏頭納蘭遲暮冷聲拋下一句“再次相見,本座必不會手軟。”
“我……就算你不信,還是要說,我拿回來的真的是解藥,她,我早已視為母親,怎會有害她之心,我不知道一覺醒來,為什麼會有翻天覆地的不同,遲暮,從出宮的那一刻,原以為會皆大歡喜,沒料想,竟然是陌路等著你和我”秦亦莫說得急,難受地呼吸了好幾口,仰著頭又說道:“好,我明白了,恨我吧,要是你能好受些,下次我等著你來報仇,到那時,就當我們緣分已盡,情仇兩清,可好呢,遲暮?”
再也呆不下去的秦亦莫失魂落魄地跑出了屋子,一進一出,卻是天堂地獄,絆倒在地上。
秦亦莫哀痛欲絕,扯著嗓子哭著,要把那心裏滿滿當當的委屈全都哭出來,隨著眼淚流掉,然後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幻覺,等睡一覺醒來就好了,她好了,遲暮……
“你怎麼能如此誤解我,如此傷我的心,當做不認識?嗬,你好狠的心,那些生死與共,耳鬢廝磨,真當是假的嗎,是我太過沉溺,還是你給的太過心醉,讓我飛蛾撲火地往裏撲……”
夜涼如水,就算在夏日裏也如冰天雪地般凍人徹骨,嬌豔的石榴花默默開著,也不如白日裏的自傲風骨。
昏昏地軟著身子,秦亦莫閉著眼,腦袋裏全是納蘭遲暮決絕的樣子,冷酷的語氣,冰冷的話語,刀刀刺在心上,片片凋落。
“撐著點,早知就不該讓你一人去的。”嗡嗡的聲音裹雜著烈烈的熱風響起在耳徹,如暮鍾般傳遠。
秦亦莫一直奔走在沙漠裏,出不來,沒有方向,除了黃沙,還是黃沙!
有著陽光的照射,腳步停不下來,風沙迷了眼,前方莫名的恐懼,明明有預感,該停下來,卻是一直停不下來,腳不聽使喚地繼續前進著。
突然,一頭白發的慶宇出現了,他擦身而過,自己如空氣般,他沒有看見,便朝著前方去了。
潔白素衣清幽淡雅,步履輕盈,婉若遊龍,儼然是畫像中的女子。
慶宇上前拉著她的手,眼裏隻有她的身影。
“絕!”
依舊是擦肩而過,他走向女子的方向,虔誠不移,像是膜拜般。
緊接著便是納蘭遲暮,他終於停在自己麵前了,隻是冷冷的是一句,“你憑什麼長得和她一張相似的臉,不配!”
不配!
不配!
……
所有的人,都圍繞著那畫中的女子,一霎那,自己就像是一個複製品,一張相似的臉,就是所有的罪。
“亦莫兒,亦莫兒,你醒醒!”
眼角的淚還未幹。
“絕?”
“你終於醒了。”
還好,那是夢!
“我睡了好久?”
“一天一夜!”
秦亦莫喘著氣,坐起身,不是淳王府……“絕,那真的是毒藥,納蘭夫人死了,對嗎?是因為我拿回的不是冰魄丸,而是冰凝丸?”
那是慶宇診斷的結果,不會有錯的。
納蘭遲暮不相信自己!
他不相信!
他說過:“再次相見,本座必不會手軟”
“絕,晨兒呢?”
這回,他不會再將晨兒留在王府裏了。
“在睡覺呢,秀兒陪著他。”果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