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鄉間詩語 (1 / 1)

我有這樣一段生活。

在秋天,在鄉下的夜晚。

扒在窗前的桌子上,放一張粗紙,一支筆,一杯茶,點一首相同的歌,拉開窗簾,讓一束月光照進室內,淡淡的餘輝照應在我憂鬱的傷口上。構思,回憶,然後找個機會將他們全部紀錄下來,將這些零碎的瑣事排列成一行一行隊伍!接受夜色的考驗,給這些隊伍取一個漂亮的名字——生活。

劃著一根火柴,點燃蚊香,驅逐蚊蟲。

在鄉下,蚊蟲是很少的,尤其在秋天,習慣了在城市的夜裏,這個悲哀的動作,也習慣了在鄉下將這個動作繼續重複。

回想這些年在外漂泊的生活,漸漸地讓我明白了一個關於久久望著弧月的詩人的悲哀,一首詩歌的悲哀。

還好,在鄉下,沒有人知道詩人是什麼人?也不懂什麼是詩歌?

我不是詩人,我是虔誠的讀者中的滄海一粟,我也寫不出一首像樣的詩歌,我喜歡像詩人一樣每天紀錄著屬於自己的生活。

清晨,看稻浪壓過山頂,夜晚,望明月掛在屋簷。

我喜歡這種寂靜的舒閑,也喜歡這種詩意的景象。

多麼像葉賽寧筆下的俄羅斯山村,鳥兒的歡快,伴隨著蟲鳴的憂傷,一棵棵老樹將要告別季節的惆悵。

或許隻有在鄉下,才能讀懂一個完整的葉賽寧!在月亮爬出山頂的那片刻,白樺樹她穿上了銀白色的嫁妝,或許你有你的燈火瀾珊,我有我的萬籟俱靜。

這裏的靜卻讓人感到害怕,害怕是因為靜常常伴隨著死亡的味道!人們過慣了豐衣足食的日子,都害怕離開這個世界,尤其是城裏人,城裏人又及其向往這種山村淒美,希望在城裏也能看到,霓紅燈下又怎能遮掩的住這一點古樸呢?

我感謝鄉下,感謝在鄉下,讓我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秋天。

這裏的水那麼的甜蜜,這裏的人麵孔格外熟悉,就連這裏的花花草草都招人喜愛。

這裏的月亮幾乎每個夜晚都可以看到,好像它比城裏的月亮更圓更美,而且她顯得那麼自由,整個天空,整個村莊,整座山,整條河,甚至草木蟲蟲都是她的,與世無爭的日子,她是孤獨的,我想這月一定是給詩人準備的,不然她怎麼會比一個失戀的女人還要憂傷呢?

帶著這個疑問我不停地等待,等待一個人與月亮同時孤獨的夜晚,終於有一天,我等到了一地被月光鋪滿的淒涼,我明白了月亮也是有愛的,她深深地愛著詩人,等待著詩人歸來!

可是,自從李白,陶潛,王維一個個離開,她就在沒有遇到一個忠於她的情人,宙斯可憐她,讓她在一棵樹開花的季節遇到了葉賽寧,她們開始了自己的幸福生活,她就是他的靈感,他為她寫詩,人們一直都認為葉賽寧是個酒鬼單身漢,很可憐!其實他是幸福的,他有愛情,他有伴侶!月亮就是宙斯許配給他的妻子。

他最終還是走了,留下孤獨的月亮,月亮再也沒有遇到一個像葉賽寧一樣的詩人。

如今的詩人們都駐足在城市的夜空,花天酒地的窗前,望著被電線交織的星空無病呻吟著!詩人你們已經忘記了詩性的純潔,忘記了腳步走向無邊的原野!我一個徘徊在鄉村和城市之間的無知者,多少年過去了,卻一直處於城市的邊緣!

在秋天,我回來了,愛讓我曾來到這裏,我就老老實實地將這裏的生活紀錄下來,用於回憶。

將整個孤月抱在胸間,讓她在胸口開出夏花,我不需要固執地構思,也不需要無病呻吟,我隻管輕鬆地將這孤月的悲傷用流星飄落的形式描述下來。

可是我不明白,我不是詩人,為何我的本子上溢滿了像星星一樣閃爍的詩行?

或許,我不再懷疑詩歌隻屬於詩人,其實它也屬於平凡人!因為詩歌就是生活,生活的主體卻是平凡人。

我也可以告訴所有愛好生活的人:“你不是詩人,但可以詩意地生活,如果能夠詩意地生活,那你就是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