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在熱火朝天地品評著餃子的味道,門突然被人猛的推開,大家回頭,隻見賈大化拎著那瓶愛玩向往的二鍋頭晃晃地走了進來。胡遼見他的神色不對,連忙打招呼:“你過來了。來,坐。”
賈大化不說話,拿了把椅子坐在鍾婷的旁邊。鍾婷見他滿眼的血絲,一身酒氣,嚇得往後靠,正好靠到愛玩身上。賈大化抓住鍾婷的手,緊緊的攢著說:“鍾婷,我……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單……單獨說。”
“你幹什麼呀。”鍾婷使勁掙著。她看到賈大化這個樣子,從前讀過的言情小說裏男人酒醉後強奸女主角的場景浮現在她腦海裏。
“我真的有話和你說,就幾句……”“你把手放開。”愛玩聲音不高,卻冷得讓人發抖。“這又不是你的手,我憑什麼放開?”賈大化瞪著愛玩。“這是我女朋友的手。”愛玩想既然剛才劉蕾已經用了這個稱呼,自己這麼說並不過分。“女朋友,你女朋友?人家答應了嗎?”賈大化滿嘴酒氣:“你……你憑什麼這麼說?”“你放開。”愛玩雙眼噴火。
“我不放,你想怎麼樣?”賈大化站了起來。“你放不放開……”愛玩說著,閃電般地站起來一腳向賈大化踹過去。賈大化沒防備,被踢出兩米多遠。鍾頭婷被帶了一個咧趄,愛玩一把抓住她,摟在身邊。劉蕾正在隔壁的水房裏盛餃子,聽到響聲,連忙探身過來看個究竟,手裏緊握著勺子;宋小傑被這突如其來的“校園暴力”嚇呆了,送到口邊的餃子來不及放到嘴裏,手在那裏懸著,隻顧瞪著眼看躺在地上的賈大化。張也和胡遼立刻上前拉住愛玩。
這時候幾個上海留學生走了進來,問:“你們看見賈大化沒有?”屋裏沒人回答他們。幾個人一看,賈大化正在地上趴著,他們就站在那裏,靜觀其變。
“賈大化,你吹牛吹夠了,又想玩‘打’的是不是?”愛玩掙開張也和胡遼,說:“你不是空手道黑帶嗎?來,今天我陪你練練,看你這黑帶狠還是我這奉陽業餘散打第四厲害!”
——愛玩的吹牛技術高就高在不留痕跡。他聽見背後有動靜,用眼一瞄,看見了那幾個上海人,又說:“你是上海人?你也就是唬我們這些北方人吧。你問問他們幾個,承認你是上海人嗎?人家那是不好意思撅你!肏,整天在這吹牛屄,騙小姑娘,你他媽是人不!”
那幾個上海留學生聽了愛玩的話,滿臉尷尬。他們以為自己來晚了,平時和愛玩打麻將時說賈大化的壞話賈大化全都知道了。賈大化本想反擊,但是看那幾個上海人不象能幫自己的樣子,如果真的打起來,張也和胡遼肯定會幫愛玩。從剛才他挨的那一腳看,就是張也他們不插手,自己也未必打得過這“奉陽業餘散打第四”。他今天和幾個上海“老鄉”在一起吃年夜飯。聽說鍾婷和愛玩他們一起吃飯,心裏本來不痛快,再想起自己最近屢次敗給愛玩,心裏就更不是滋味。又見那幾個上海人話語神情中露著對自己的不歡迎,更添了一股怨氣。再用半瓶二鍋頭一澆,成了一股火。幾個上海人也樂得看熱鬧,竭力勸他今天和鍾婷說清楚。酒也許是懦弱者在這世界上最偉大的發明。有了這半瓶二鍋頭墊底,賈大化決心借酒發威,和鍾婷說清楚。不料還沒和鍾婷說清楚,愛玩就和他說清楚了。挨了愛玩一腳,他的酒就醒了八九分,但是如果就這麼走開他麵子上又有些過不去,他隻躺在那裏,半靠著牆,瞪著愛玩。
“瞪你媽了個屄你瞪啊?肏你媽的你再瞪一個?”愛玩說著抄起身旁的塑料椅子。“你們這是幹什麼嘛!”鍾婷急了,紅著眼圈轉身跑出讀書室。女人遇上這種尷尬事,撤退往往是個好辦法。愛玩見鍾婷跑出房間,立刻對賈大化說:“你他媽等著……”扭頭便追了出去。幾個上海人見愛玩追了出去,便走到賈大化的身邊,扶他起來,問他有沒有事。賈大化不言語,撿起自己的拖鞋,套在腳上,走出屋去。幾個上海留學生也跟了上去。張也和其他人想這件事不可能結束的這麼快,以為賈大化也追鍾婷去了,便都跟了出去。他們見賈大化是朝他自己的房間走去,和鍾婷的方向相反,才放心地又回到讀書室。劉蕾已經坐到了桌子旁,麵前放著她新盛的一飯盒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