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青老弟!”柳相莫一聲疾呼。

此時三人已形成互相牽製的三角形勢,三人都長得極為出色,在浩浩軍營高地上尤為奪目,然而此刻沒有人有心思欣賞,氣氛已劍拔弩張!

然而偏偏木國軍隊此時也分別在侯老吉和江南香的脖子上架上了一把刀!

蘇伊國明顯在下下峰。

行軍前天子有令,一旦侯老吉深陷危險不能統帥三軍,副統帥柳相莫便不必彙報,直接升任總統帥,縱是柳相莫有估計到這種情況,卻沒想到這麼快便需要他來擔起這蘇伊軍隊全軍人的性命。

客觀理智地思考,芊馨隻是一名小小的軍醫,侯老吉此刻年事已高雙腿殘廢、此次行軍前便已公開在皇上麵前立了軍令狀,江南香更隻是一名丫鬟,三人合起來都不比木國一皇子分量重。

真正的矛盾之處還是在柳相莫願不願意犧牲那三個人。

就在柳相莫掙紮思索之際,穆心豈忽然一笑,聲音清朗:“柳將軍,心豈惜命,不如拿我換三軍將士平安歸去,如何?”

這是一個令人心動的解決方案,隻是,這樣侯老吉、江南香便徹底淪為人質無法歸還,還有駱子青……他不會武功,此刻被脅迫,還不知可不可以逃出去。

柳相莫一一看去,侯老吉的眼中神色堅定,傳達著讓他接受的信息。在侯老吉看來,犧牲是必要的,隻要大軍能夠安全回國。

江南香絕美的容顏被汙泥掩蓋,她昏迷著,年輕的生命生死未卜,那頭,還有她那掙紮著要來保護女兒而被綁著走的爹爹江岸。

接著是處在穆心豈竹笛威脅下的芊馨,她的眼眶微紅,身子在輕輕發抖,然而卻挺直了背脊站著,她也在用眼神告訴柳相莫,答應吧,保全軍隊犧牲小我成就大我。

眾將士期待的眼神,血腥味彌漫的營地,新鮮的屍體鋪就地麵。

眼前的一切讓柳相莫無法拒絕。

他蹙眉:“好。但我需要看到安全他們撤退三裏,才能放你。另外,你需得先放了駱子青。”

穆心豈微笑:“這怎麼行?我知她是你義弟,也是我的保命符,我怎知若我放了她,放了軍隊,你就會放了我?萬一你殺性忽起,把我殺了,再憑借你高強的武藝與你軍隊彙合,本王子豈不是得不償失?”

柳相莫咬牙:“你——!好吧,那一會兒我們需同時放手,另外給我準備馬匹,我與子青一同跟上軍隊!”

穆心豈點頭:“如此甚好。”

穆忽倫恭敬地聽從了穆心豈的話,讓密密匝匝的包圍圈鬆開了一個口子,蘇伊士兵在柳相莫的指揮下,秩序撤退。

本應如此狼狽的時刻,眾人看到福統帥大人柳相莫英俊高大的身影站立在高地上,神定自若、井井有條地指揮,原本絕望的心情不禁又有些好轉,然而依舊十分沉痛,隻能將希望全寄托在他的身上。

柳相莫看到自己的軍隊如潮水一般撤退,心中鬆了口氣的同時卻又更緊張了。

穆心豈與柳相莫相對點頭道:“一、二、三!”

兩人同時收回武器,柳相莫另一隻手也已拉上芊馨的胳膊準備帶她逃走趕上撤退的蘇伊大軍。

此時此刻,他隻能救一個人。

這個人不是侯老吉,因他知軍人一諾千金,軍令狀一立,便是天子北宮禁也無法赦免他的死。

這個人隻能在與他拜把發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駱子青和江南香之間選擇。

身為一名如俠肝義膽的將軍,他知道兩人都無法自保,他知道無論誰留下來都會受盡折磨摧殘致死,痛苦的決斷中,既然隻能救一人,那便允許他自私一回吧……

“子青你做什麼?!”柳相莫想要拉走芊馨,卻沒有拉動。

“請問貴軍這是什麼意思?”穆心豈揚了揚眉毛,盯住眼前正拿著小刀架在他脖子上的芊馨。

木國士兵一看自己國家的王子被出爾反爾地挾持,再次圍攏上來。

芊馨的聲音有些顫抖,卻是一眨不眨地訂緊自己握著刀的手:“柳大哥,帶江南香走!”

柳相莫一怔:“你與她春宵一度,便愛上她到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

芊馨急道:“求你帶她走!我是男人,為了國家我留下來天經地義!這戰敗的苦怎可由女子來承受?!大哥你現在身為全軍統帥,怎能顧忌我們私下的生死約定?沒有你我軍就算逃也逃不回去啊~!”說罷,刀上微微用力,穆心豈的脖頸上已有一道血痕,“你快,快帶著江南香逃走!”

木國軍隊已漸成包圍之勢,再遲一步別說帶一個人了,就算柳相莫一個人單槍匹馬衝出去恐怕還是要受不小的傷。

柳相莫看著焦急萬分的芊馨,麵色肅然,片刻之間咬牙點頭道:“我答應你!”

他迅速幾個翻身來到侯老吉和江南香那裏,穆忽倫立刻下達命令:“砍了那沒用的女人,其他人捉拿柳相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