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2 / 3)

如蟻說:“你叫黃摩天。人送外號‘金刀追命’,江湖上大名鼎鼎,無人不知。”

黃摩天臉上露出得意之色,說:“還知道什麼?”

如蟻道:“還知道你是朝廷的鷹犬!”

黃摩天氣得大叫一聲:“拿命來!”說著手中的金刀已偷襲了出去。

如蟻就勢把玄冰劍遞了出去,封住了黃摩天的金刀。黃摩天別看年歲大了,手中的金刀使得如風車飛轉。把如蟻逼得連連後退。如蟻明白要想贏黃摩天,不能急,要和他拚體力。如蟻主意一定,就用玄冰劍護住周身大穴,劍如翻滾的蛟龍,點點不離金刀的刃口。大戰了兩天兩夜,如蟻已完全摸清了黃摩天的金刀套路,此時他越戰越勇,玄冰劍也越使越快。黃摩天本想速戰速決,哪想到一出手金刀就被如蟻的玄冰劍纏住,再加上自己年歲已高,時間一長,氣力要大打折扣,這就給如蟻留下了諸多破綻。而就在此時,黃摩天知道要想贏如蟻,光靠這樣拚打是不行的,想到這兒,他明白,得使他的暗器了。就在他撤身回轉的時候,他已從錦囊裏掏出了九枚透骨釘,金刀一揮,透骨釘反身打出,分打如蟻的周身大穴。而就在此時,如蟻麵前飛來一把樹葉,擋住了透骨釘。如蟻迎刀而上,一劍點在了黃摩天的咽喉。黃摩天絕氣而亡。

如蟻在看樹葉飛來之處,一個蒙麵人已飛身遠去。看身影,那背影很熟悉。

如蟻接著把黃摩天的死屍送到了黃府。可就在這天夜裏,黃摩天的人頭卻沒有了。

如蟻像想起什麼似的,他來到了於大人的墓前時,遠遠的,他發現有一個蒙麵人正跪在於大人的墓前。而墓前的供台上放著的就是黃摩天丟失的首級。

如蟻知道誰是於大人的大兒子於盡忠了。如蟻遠遠地望著,然後就悄悄地走開了。贖黃玉霸的銀兩如數送到。

如蟻站在孟仲大人跟前說:“銀兩我已放在你指定的地點,我要辦的事辦完了。”孟仲大人猛地跪下了,給如蟻磕了一個響頭,孟仲大人兩眼迷離,說:“我代表善州二十萬百姓,謝謝你了!”說完,從腰間抽出寶劍,就向脖子刎去。這時如蟻眼前浮現出了那個伏在樹杈上的孩子對著滔滔洪水大聲呼喊爹媽的景象。如蟻一震,伸手捏住了劍鋒,孟大人不解。

如蟻望著孟大人說:“堰閘完工之際,才是你人頭落地之時。為了你的堰,我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孟仲大人從如蟻的眼中看出了如蟻想說的話,他考慮了一下,點了點頭說:“好,我一定把這道堰築好。”

交?帖

一個月後,如蟻再次來到孟仲大人府宅時,那時正下著雨。是一場百年不遇的大雨。孟仲大人望著如蟻手中的劍,又望了一下窗外的雨說:“再答應我一件事,我想再最後看一眼我的堰閘!”

如蟻的心一動,淚就流了下來。如蟻答應了。

兩人來到堰壩上時,荊河上遊的洪水如脫韁的瘋牛咆哮著撞來。如蟻隻感覺腳下一震,接著洪水便乖順地向小青河流去,看著那垂頭喪氣的洪水,望著腳下固若金湯的堰壩,孟大人臉上露出了笑容。孟大人說:“我可以放心地走了。”孟大人說:“如蟻,你出劍吧!”

如蟻很被動,隻好抽出劍。如蟻的劍抽得好慢,如蟻望著孟大人,如蟻的劍在抖。

孟大人知道如蟻為什麼抖,就笑了。孟大人神色大變,大聲叫道:“如蟻,小心,背後有人。”

如蟻也發現,他的前方、孟大人身後正有一蒙麵人在向他飛來。如蟻一分神,而就在此時,孟大人用胸膛向他的劍上撞去。玄冰劍很利,劍尖從背後鑽了出來,劍尖滴著血。接著,就被雨洗淨了,隻有劍在雨中涼。

如蟻愣了。

孟大人說:“我說過,我不會壞你的規矩。”

合?璧

而此時,遠處飛來的蒙麵人一下子把孟大人抱住了。蒙麵人叫了聲:“二弟!”

聽聲音,如蟻知道蒙麵人是誰了。

孟仲大人看了一下蒙麵人說:“哥,爹多年的心願我給他遂了。我對得起爹娘了。”

蒙麵人拉下了麵巾,真和如蟻知道的一樣:蒙麵人真的是主人。

主人說:“剛才我才聽如蟻說,你就是我的弟弟盡孝!”說著主人從懷中掏出了玉龍。

孟大人也從懷中掏出了玉龍,玉龍身上都是血,是鮮紅的血。

兩個玉龍在兩人手中逐漸地合為了一體,兩隻手也逐漸地化為了一隻手,一隻手把玉佩緊緊地攥在手中。

孟大人叫了一聲:“哥哥!”

主人叫了一聲:“弟弟!”

在孟大人斷斷續續介紹中,主人才明白,原來那次弟弟失足掉下懸崖,被一樹枝掛住,後來東台禦史孟大人從那兒路過,救了他。孟大人和父親同朝為過臣,深為敬佩父親的官品和人格,知道弟弟的處境後,便收留了弟弟。再後來,便收弟弟為義子。後來弟弟中了舉,皇上先讓其到兩廣、雲貴等地為官。經弟弟再三要求,才來到了善州任知府。

主人眼裏開滿了淚花。主人說:“盡孝,我找你找得好苦啊!”孟大人說:“哥,我也是啊!我常常看著這個玉龍,我就盼望著雙龍合璧的日子。這一天,我盼了四十多年了!”

主人說:“弟弟,我也是,我每時每刻不在盼著這一天。弟弟,咱們再也不分開了!”孟大人搖了搖頭。孟大人說:“哥,說起來我是早知道你就是我的哥哥,可我一直沒有去認你。”

主人一驚:“什麼時候?”孟大人說:“還記得三年前的那個夏天嗎?我那是來到善州後的第三個月,我去你的‘百草堂’去看病,那時,我發現了你牆上掛著的那個玉龍。”主人想起來了,他說:“你那時問我,說我這個玉龍的玉質不錯,可惜,殘了。我聽了你的話,什麼也沒說。”孟大人說:“你如果說了,你就不是我的哥哥,正因為你沒說,我斷定,你就是我尋了四十多年的哥哥!我想認,可最終沒有!”

主人說:“那次你顯得很反常,你還失手摔了我一個茶碗!”

孟大人說:“是的,我的心疼。因為我知道,我和你不是一個道上的人!”

主人說:“那時那個帖是我差人送給你的。隻有這樣,堰閘才會修起來,我謝謝你了。”

孟大人說:“哥,知道我為什麼修這個堰閘嗎?”

主人其實知道弟弟為什麼修這個堰閘,可主人還是搖了搖頭。

孟大人說:“我這是在為你贖罪啊哥,洗手吧!”

主人看著弟弟,孟大人像是睡了,很滿足。主人又看了一下如蟻。如蟻在看著劍。如蟻的劍在雨中流淚。

主人望著雨,叫了一聲:“天啊!”

天上大雨滂沱,真是一場好雨啊!

“神拿先生”

每個人來世上都是來幹一件事的。就說我們閔樓村的閔光柵吧,他來世上就是專為來偷東西的。閔光柵的偷技很高超,在我們善州那可是人人皆知。他的偷在我們善州不叫偷,而是叫拿。隻要他想拿的沒有拿不到手的。故此,我們善州人都尊稱他為“神拿先生”。可我們村的“茄子先生”卻不信,再說偷東西又不是去自己家拿東西,哪能那麼神,不被人發現。茄子先生就給閔光柵打賭:“光柵,都說你這也偷來,那也能偷來,我就不信。”閔光柵問:“那你怎樣才能信呢?”茄子先生說:“你如果能把我媳婦的褲子偷來,我就信你。不光信你,我還輸你三台大戲!”閔光柵問:“真的?”茄子先生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倆人隨即找來了閔傳東來當保人,批了字畫了押,並約定了三天的時間。茄子先生回到家就對媳婦說他和閔光柵打賭了,要她夜裏睡覺穿著褲子,並紮緊腰帶,防備著閔光柵來偷褲子。頭一天,茄子先生兩口子一夜都沒睡。第二天,茄子先生兩口子又是一夜沒睡。第三天夜裏,兩口子可撐不下去了。天還沒黑透,就開始打盹了。媳婦說:“我的褲子穿在我身上,況且我又紮了好幾個腰帶,別說叫他偷了,就是我站著讓他解,他也得解好大一會子。沒事的,睡吧!”茄子先生一聽媳婦說的也是,就先倒頭睡了。閔光柵算著倆人今天睡得死。你想,兩夜不睡,誰又不是機器人,有那麼大的精力。閔光柵來到了茄子先生的家裏,見茄子先生兩口子睡得正香,掀開被子一摸,知道茄子先生的媳婦有準備。他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就到了茄子先生的廚房裏,看到鍋裏有半鍋剩糊塗。他用盆端了半小盆,倒在茄子先生媳婦的褲子上。然後趴在了床底。茄子先生一伸腿,被糊塗沾了一腳,就說:“孩他娘,你怎麼屙了?”媳婦說:“我沒有啊!”茄子先生生氣地說:“你摸摸!”媳婦一摸,真是黏乎乎的,就隨手把褲子脫了,甩到了床前。然後又呼呼地睡了。閔光柵等倆人又睡實了,就乘機把褲子拿走了。

到了天明,閔光柵興致勃勃地喊著保人去送褲子。茄子先生看到褲子,沒話說了,隻好花錢唱了三天大戲。

唱戲時,正好善州的縣官到下邊來散心,在閔樓村見四月裏不年不節的唱戲,就問閔樓村的鄉民怎麼回事。鄉民告訴他:這是小偷偷褲子偷來的大戲,接著就一五一十說了。縣官就差人把閔光柵叫到了跟前,問:“你的偷技真的這麼高明?”閔光柵說:“隻要我想拿的東西還沒有拿不到的。”縣官一聽有些不相信,就說:“我有一樣東西,你能不能給我偷來?”閔光柵說:“老爺,小人不敢!”縣官說:“是老爺讓你去偷的,恕你無罪!”閔光柵問:“老爺,你是讓我去偷什麼東西?”縣官說:“我讓你去偷老爺我大堂上的一個火爐子!”閔光柵就答應了。縣官專門派了兩個人把爐子燒得火紅,並吩咐他們嚴加看守。別讓小偷偷走了。兩個人說:“老爺,你放心吧,我們兩個人一夜不睡覺,就眼睜睜地看著這個火爐子。”這天夜裏的下半夜,閔光柵先到了縣官的住處,把縣官的衣服偷了出來,穿在身上,然後來到了大堂,離看爐子的兩人有好幾步遠,他學著縣官的聲音說:“老爺我睡醒了,你們倆人睡覺去吧,老爺我來看著!”這兩個看爐子的人正困得東倒西歪,一聽老爺說替他們看著,心裏別提多高興了,說了聲謝謝老爺,倆人就都走了。兩人走後,閔光柵又把縣官的衣服送回了屋裏,又抱出了一床棉被,放水缸裏一沁,把爐子擱到被子上,包起來就背走了。到了天明,縣官來到大堂上一看,火爐子不見了,就問兩個看爐子的怎麼回事。兩個看爐子的說:“老爺,你忘了,是你讓我倆睡覺去的啊,還說你睡醒了,你看著。”縣官說:“老爺我什麼時間讓你們睡覺去了?”兩個看爐子的說:“老爺說的話,咋能忘得這麼快呢?”正在爭論間,閔光柵來送火爐子了。他說:“你們都別爭論了,那話是我說的,是我穿著你們老爺的衣服,學著你們老爺的聲音說的。”縣官聽了如夢方醒,連聲稱讚道:“別人偷東西是用手,你偷東西是用心。你這不叫偷,而是叫拿。是神拿啊!”從那之後,閔光柵就跨進了我們閔樓村的先生們之列,名喚“神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