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還抱著個酒壇子,此時淡淡的酒香味已經沾染了全身,低頭一看差點驚叫起來,酒壇子不知什麼時候破了一點,此時暈染了她一身,因為兩個人幾乎貼在一起,連帶著他的身上都濕了。
當然她也來不及驚叫,男人一把推開她,因為空間狹小後背直接撞在了馬車的車壁上麵。
酒壇子也順勢滾了下去,直接掉落車外去了,玉樹後腦也磕了一下抱著叫疼。
馬車立即停了下來,先前那個差點撞見的車夫已經回身挑開了車簾:“殿下?誒呀啊你是誰!”
玉樹也顧不上腦袋疼了,立即意識到自己好像惹了個大麻煩,能被稱之為殿下的,北宋可沒有幾個人。
她看著他,已經傻眼了。
男人揉了揉額頭,卻是一直盯著她,目光如刃:“丟出去。”
他聲音略啞,隨即閉了眼睛靠在車邊小憩。
那車夫趕緊扯了她的胳膊,玉樹逃離還求不得,臨走還不忘說聲對不起謝謝你啊,沒說完已被車夫捂住了嘴扯下了車。
下車之前她是又惱又悔,惱的是被人趕下馬車,悔的是自己裏麵也該穿得漂漂亮亮的說不定會被人憐惜,趕下車時候文雅一點。
不過很快,她下車以後玉樹是又悲又喜。
她已經在驛站街前,可惜此時前麵那一排侍衛隊正盯著她戒備森嚴,眼看著迎接那泰華公主的官員背影才剛剛進去,可卻已經來遲一步。
身上濕漉漉的都是酒味,現在也不能回沈家,怎麼也得等沈君煜氣消了些再去認錯,她轉身離開,尋了個鋪子。
一直想吃黃金餅來著,記憶當中,她很想念那個味道,可明明做法簡單,隻用南瓜蒸熟搗成泥,然後用甜食攪拌,用米粉調色均勻,最後在大鍋裏麵兩麵翻兩個個,金黃出鍋,就酥軟脆甜,那滋味簡直了……
可惜,侯府裏麵的廚子按照她說的,也做不出那樣的味道。明明就是一樣的做法,卻總也沒有那種感覺,就是少一點,她也說不清是什麼,魂牽夢繞的一直掛念著,總覺得這東西似乎和她有著密切的關聯,就好像吃了就能知道她是誰一樣。
這下她落腳在外,在小鋪子裏麵包了兩包,又轉了一圈在酒樓裏麵叫了兩個小菜一壺好酒,這就等著沈家人尋來就好了。
果然,酒過三巡,沈家相熟的護院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他們自然是不敢待她怎樣,但也沒有什麼好臉色,隻說回去三公子給他好看!
玉樹才懶得理會,隻乖乖跟著回了沈家。沈君煜迎了南宋泰華公主已然回來,她忐忑地走了他的屋前,心裏砰砰直跳。屋內一個丫鬟側立在門口,聽見動靜往外看了一眼,是她的好姐妹捧雪。
她長呼一口氣,毅然邁進。
一進門,捧雪立即扯住了她,她動作飛快從袖口抽出手帕,給她擦了擦額間的細汗,又伸手拽了拽裙擺,拍了一下玉樹的後腰示意她注意姿態,這才退了出去。
身後房門吱呀一聲,又是關得嚴嚴實實。
玉樹站了片刻,探頭看著裏麵一點動靜也沒有,沈君煜必然在裏麵,她緩緩動腳,都不敢弄出太大動靜,往前走了兩步就看見窗邊的桌前,坐著一人。
他微微低頭,兩膝上麵放著一本書,正是翻著頁。
沈君煜垂著臉,目光似乎都在書上,他一身朝服在身,似乎也剛回來不久。
男人手形修長秀美,輕輕又翻過一頁,她正猶豫著要不要先開口,他卻是已然冷哼出聲:“舍得回來了?嗯?”
這種程度的惱怒還能應對,玉樹連忙跑近了些:“那什麼公子你誤會了,其實我出去是為你買酒去了,你這段時間肝火過旺,這竹葉青好啊啊
性平暖胃,舒肝益脾,活血補血,順氣除煩,消食生津……”
話未說完,人已將書扔了桌上去,男人鳳目微眯,雙手交握在腿上,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靠在了椅背上麵,看著她身上的粗布裙子微微皺眉。
“編,繼續編。”
“……”
她可憐兮兮地看著他,配上一身的酒味略難看的衣裳更是委屈:“沒有!真的,還買了黃金餅呢!”
沈君煜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哦?那酒呢?”
玉樹頓時窘迫:“喝了。”
他又揚眉:“餅呢?”
她蔫了:“吃了。”
他挑眉就那麼看著她,她在他咄咄目光中終於告敗下來,上前一步兩手就揪住了他的袖子,玉樹甚至還輕輕扯了一扯:“三公子饒了玉樹這回吧,以後再不出去亂跑了,行不行嘛?”
他絲毫不為所動:“說,到底幹什麼去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