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音咬唇,眸子晶亮。她的手緊緊抓著男人的手臂,聲音有些小,但卻堅定得很。
“陸延赫,我要黎汐不得好死!”
那聲音仿佛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男人看著隻覺著心驚。
大掌覆在她的不停地發著抖的手上,眼底卻也已經了然。
“好——等回國了,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陸延赫,我不會放過她的!那家子我一個都不想放過!”她的肩膀還在抖,小身子在男人的懷裏有些久久著無法平複下來。
“好。”男人垂眸,黑眸裏滿是複雜的情緒,他吻了吻她的發頂。嗓音柔和,“你——有我!”
顧南音眼眸有些濕漉漉的,一句你有我,比世界上任何的情話都要中聽。
“陸延赫,我真的好蠢,那些人害死我媽媽,我還傻傻著讓他們霸占著我的家。我是不是已經蠢到無藥可救了?”
陸延赫順了順她的發,等她平靜了些,才緩緩開口。“每個人一生中或多或少會犯點錯,但隻要改過來就足夠了。媽她不會怪你,所有人都不會怪你。當時的事情,連你外公他們都不清楚事實真相,又怎麼能要求一個孩子太多呢?”
可是她的錯還是犯了,有些無法彌補。顧南音咬著唇——
陸延赫想起了外公當時跟他說的那些話,那件事,她放不下,一直覺得是自己的錯。
讓黎汐被抓,很簡單的一件事情。他們這邊有足夠的證據,隻要她想,照樣可以讓黎汐獄中的日子過得生不如死。
但他知道,這些可能對她來說還遠遠不夠消解掉心裏的那點恨意。
下午的課,顧南音並沒回去上,請了假。
原本是要回去休息的,但男人公司那邊有事,他也不放心將她一個人放在家裏,直接帶著她就回了公司。
顧南音抿唇本想說自己沒事的,卻被男人一個眼神甩過來,半個字都說不出口。
她沒有那麼脆弱,在知道這樣的真相之後,她的仇還沒報,怎麼會讓自己有事?
但男人卻偏偏將她當成了一個孩子,要麼跟他去公司,要麼他回家陪著她,不去理會公司的事情。
她自然著選擇了前者,本來來這裏就不是來度假的,再這樣不去管公司的事情,他這個總裁是當著膩味了嗎?
齊放有一個還漏掉了,並沒有和顧南音提及。
那個收買警局的人是顧慶恒,她的那個父親。
他的考量也不少,畢竟那個人是她的父親。
當年的事情是黎汐做的,本來的打算是讓顧南音也一塊兒死在那場車禍裏。
隻是天不如人願,顧南音被黎雪死死地護在懷裏,才活了下來。本來在那場車禍裏應該是沒人能生還的。
私家車撞上一輛運貨車,後座的車門都被撞得嚴重變形。
後麵的事,黎汐無奈之下隻好和顧慶恒說了。顧慶恒為了保住黎汐買通了警局的人,才讓這場車禍成一場普通的意外處理了。
隻是這件事情警局還有存檔,車禍現場的情況被詳細地記錄下來。
再順藤摸瓜,其實整件事還有不少的漏洞。很容易就能發現。
查慣了這樣的事情,齊放簡直可以去當警察了,有時候的辦事效率甚至能比警察都要高出不少來。
男人在處理事情,顧南音也沒離開過他的視線。
她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男人抬眼就能看到的位置。
顧南音拿了一本雜誌在看,全法語的雜誌。
學了近一個月的法語,她勉強能認出些字來,但基本看的全是圖。
磕磕絆絆的也無法完整地翻譯出一句話來。
她抿唇,隨便地翻了翻便覺著沒了興致,腦子很亂,都是關於母親車禍的事情。
陸延赫吩咐完事情,起身便朝著顧南音走來。
他盯著女人那失神的模樣,抬手搭在了她削瘦的肩頭。微俯下身去,“在想什麼呢?”
顧南音抬頭,唇角輕扯了下,那漂亮的眸子微微有些暗淡,她看著落地窗外麵的景致說,“我在想是不是快要過年了?法國這邊的新年貌似快來了。都十二月了——”
男人俯身,吻了吻她的發頂。“過年想回國過?”
“想在這裏過,有你有外公還有哥哥,到時候估計舅舅和舅媽也得回來!多熱鬧啊!”她眉角微揚,帶上了點笑意。
“那就在這裏過!”陸延赫說道。
“你不回國過年了?你爸爸他們不會說什麼嗎?還有你媽媽,她一個人。”想起那些人,顧南音的心情不免地悶了些。
都是想將他們分開的人,但卻不能避免,他們始終是陸延赫的父母,至親的人。
他輕笑,長腿邁到了前麵來,坐在她的身旁,男人的大掌牽引著她的小手放在心口的位子,用行動告訴她。“在我這裏你擺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