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成績是怎麼回事?”雲錯幾乎以一種質問的口吻毫不客氣注視著夏川。
夏川一個愣怔,眸光波動了一下,轉而恢複了平靜,“沒什麼。”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雲錯提高了音量,疾步走到他的辦公桌前,雙手猛拍在他的桌上。
此刻他的心裏是多麼難過!有什麼東西在坍塌,沉沉墜向深淵……
“隻是覺得沒必要說罷了。”那個男人依舊一副從容的樣子,語調不痛不癢。
雲錯陡然覺得失了力氣。他為他做的全部隱藏在事實之下,還有多少要他來一一發掘?
浮冰下的海底火山有多熱?誰來告訴雲錯?
這可怕的事實啊,他要怎麼辦?還要怎麼去恨?怎麼去墮落?
“為什麼?”雲錯沙啞的嗓音已然失去了力氣,低低的從唇間吐出。
“雲錯,不要執著於過去了。”夏川幽幽歎道,眼神中忽然飄過一絲悵惘。抬頭凝眸的一瞬,他們望穿彼此的海洋。
他已經記不清那天是怎麼回去的,隻覺得一直如行雲中,恍恍惚惚。分不清他的言語,分不清他的行為,究竟存著幾分真假?
他怎麼能真正看透夏川呢?
那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天寒地凍。飄飄灑灑的純美的飛雪沾染在頭發上,順著發絲溶化在體溫裏。
放寒假的時候,周琦挽著雲錯的手上了回家的列車。這個學校本沒有太多值得留戀的地方,隻因有那麼一個讓人掛心的人,意義便不尋常了。
周琦看到雲錯濃眉間淡淡的隆起,不由得心疼。整整一個學期了,他依舊處在深沉的惆悵中。真的是她做錯了麼?
不,她是為了雲錯好。悲劇的結局是因為錯誤的開始,她不能放任雲錯一錯再錯。
愛情是自私的,盡管這個理由讓人顫抖,可不是最好的解釋麼。
心中再怎麼忐忑,周琦也竭力掩飾過去了。手心的溫暖,她真的不甘心放棄。
這個冬天格外冷。小鎮的河水結滿了冰。烏篷小船披著銀白的蓑衣,靜靜枕在石岸邊。冬梅遒勁的枝條斜斜插到水邊,對著明鏡梳妝點唇。
折一枝寒梅插入瓶中,擺放在桌子上,屋子頓時香氣四溢。較之別人家裏濃鬱的年味,雲錯家便冷清多了。隻聞得到淡淡的梅花的清香,便覺得有生氣了。
小年夜,葉翠芬的工廠也放假了。早早回來張羅著團圓飯,她忙得有些焦躁。
團圓飯,多少年來也就是她和雲錯兩個人,跟往常沒什麼差別。可她還是要忙活,還是要張羅。再簡單的飯食,她也要整出個過年的樣子。
雲錯披著殘雪,踏著夜色回來了。葉翠芬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這麼晚去哪了?不知道家裏活幹不完啊!你還吃不吃團圓飯啦!”手中倒是沒停下來。
雲錯似是聽慣了她的抱怨,伸手把手裏的東西擺在了桌子上。葉翠芬這才注意到雲錯手裏還拿著東西。
“什麼呀?”擦了擦圍裙順手拿來一看,一個金光閃閃的紅包,一個扁扁的匣子。
“哪來的?”葉翠芬心中狐疑起來,淩厲的目光刮過雲錯忐忑的臉。
雲錯抿了抿唇,“剛才回來的路上……”
葉翠芬把東西拍在桌子上,“你這個臭小子!”
“碰到……碰到雲向南了,他給的。”一口氣吐完,雲錯不敢再看母親的臉色。
葉翠芬猶在懷疑是雲錯撿了別人落下的東西,剛想責罵,忽然聽到這麼一句,愣怔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