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文君玏將姒謠留在審庭房,留了一夜,直到第二日早朝他也沒有讓她走的意思。姒謠又累又困,心中隱隱覺得有事要發生。百無聊賴的趴在次座的一張案台上,手指在案上毫無目的寫著什麼。
門被推開了,姒謠一下站了起來,可進來的不是文君玏,是馮姝言。如今的她已貴為皇後,一身暗紅墜地長裙,華貴端莊,並無繁複首飾,簡單的挽了個發髻,簪了一個金燦燦的鳳凰步搖。
“你怎麼在這?”站在一旁的貼身侍女顯得有些怒不可遏。
姒謠還未回話,隻聽馮姝言柔柔責備道:“青兒,休得無禮。”
身旁侍女不服氣的看了姒謠一眼,卻是無奈的繼續攙扶著馮姝言走了進來,姒謠緩緩施禮。
馮姝言偏頭對著青兒道:“青兒你出去一下,本宮與姒謠有話說。”
青兒斜眼看了姒謠一眼,不情願的踏出了門,臨關門時,又惡狠狠的看了姒謠一眼,似在警告她。
馮姝言話語有些哀怨道:“自從四年前,本宮便一直覺得自己像個小偷,偷了你的東西。”姒謠一怔,想說什麼卻被馮姝言舉手攔住攔住了,繼續道:“本宮知道對於我的說詞陛下並非全信,隻是不問而已,如今這樣也好,豈碼本宮覺得不欠你了。”
姒謠竟覺有些無言以對,四年前隻是個意外,她並未想從中得到什麼,當年如此,今日亦是如此。她甚至覺得自己是配不上文君玏的,他胸懷天下,果敢冷靜,堅毅理性,馮姝言出身名,門自幼秉承庭訓,熏陶涵育,性質純良,更兼婀娜靈秀,他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而自己就算是出身名門,可其它卻一樣不兼,更是任性枉為,自以為是,才疏學淺,有哪一樣能配得上文君玏。仔細想來,似乎文意誠她也是配不上的,文意誠溫柔體貼,有勇有謀,性情隨和,若說有相通,那他們便是都感性大於理性,所以文意誠注定不適合做皇帝。
馮姝言走近她道:“本宮今日來是來還你當日人情的。”姒謠聽他繼續道:“昨夜子時,李喚在宮中捉到了一人,說是不守軍紀的士兵,那人被蒙了麵送出了宮門。”
姒謠疑惑看她,李喚身為皇城都尉抓個把人不算奇怪。可為何要蒙麵?此人有何見不得光的?而且她說是還自己人情,是什麼事故,這竟然能成人情。
馮姝言繼續道:“本宮心下覺得奇怪,托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那人是在寒壽宮中抓獲的,將文太皇太後都驚動了。”
姒謠一怔,當下變將驚恐之色寫在了臉上。
馮姝言見她如此便知所料不差:“那寒壽宮如今也隻有四人,若是文太皇太後不知,那你定然是知道的。”
姒謠忙問道:“那人現在何處?”
馮姝言搖頭道:“不知。”
姒謠終於明白文君玏為何昨日將她留了一天一夜,原是知道文意誠所在怕她礙手礙腳。可他如何知道的?這事她隻和楚洛甄說過,一說文意誠就出了事,難免她不將兩者聯係起來。但楚洛甄為何要這樣做,她若不想幫她大可打發了她。難道是做個人情給文君玏,她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在之前的事件中,恐怕還打亂了她原本的計劃,怎麼看,似乎都是姒謠太過天真,所托非人。
夏日悶熱的空氣低低壓著,讓人的呼吸都沉重起來,太陽似也被火熱氣息所累,圓忽忽的懸在天上,懶洋洋的散著迷離的光暈,似有大雨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