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仆回到了邊涼卻見誠王府已被禁軍圍了一圈,一天下來也隻有三二仆人進出,雖未關押卻已軟禁,想要進去恐也不能走常路了。
三更天,陰霾的天空無星無月,偶有絲絲涼風吹過,二個流子打扮的人許是喝高了也不分場地的就在誠王府西側吵吵開了,二個人誰也不服誰,說著便動上了手,一來二去便推搡到了守衛禁軍旁,禁軍士衛一臉不耐煩,本不想與其爭論卻不想二人越說越激動,推搡越推越凶猛,差點將禁軍士衛撞倒。那人生氣與其理論,旁的士衛忙上前勸開,他們都有軍務在身,可別為了這等小事挨了個罪就不值當了。
背陰處正有棵粗壯的大樹,枝葉依然荗盛,啞仆悄聲掠上了枝頭,未發出一絲聲響。這樹離誠王府有三丈遠,要想掠過去又不讓人發現本不易,可若下麵有人擾亂那便不一樣了,啞仆很輕鬆便掠了進去,牆外吵鬧聲也漸漸遠去了。啞仆輕車熟路的避過守院,來到了後院,院內還有燈光,啞仆輕叩門環,門應聲而開,是院內主事,看到啞仆小心讓出身,讓他進到了屋裏,環顧左右,無人看見,才小心合上了門。
“王爺。”那人規矩行了一禮。
啞仆撒下人皮麵具竟是文意誠:“府中情況如何?”文意誠來到銅鏡前,左右看了看很久未見的麵容。
“先生被押解回京了,怕出紕漏讓薛小姐待在王爺屋中應付。”
文意誠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臉龐轉身道:“帶我過去。”
下人一禮道:“王爺稍後,奴才準備一下。”說罷便小心出了門。
一月前,南宮駿親自登門道出了那蠱蟲之事,想讓文意誠與其方便隱入皇都追查此事,此事事關重大,二國才修舊好萬不可在此時出這等事。文意誠為其擬了假的身份,親自護送他們一行人到了皇都,其實他還是抱有私心的,姒謠不告而別讓他實在難安心,他倒不擔心她出意外,隻是不親眼看一下他實難說服自己她是平安的。
文意誠的裝扮已經不用改換了,已經是很普通的衣衫了,隻是將頭低著,跟在主事身後扮作府中下人模樣端著一大桶水進了院內。院內裏外三層圍著一幫人,文意誠心中暗笑,恐是陛下的住處也不過如此。在內院門口被攔下了,一禁衛看了二人一眼,取出身側寶劍在水桶中攪了攪才放他們進去了。院內那杵新移的合歡樹就那樣有些孤寂的立在那,如蒼邁老者光禿禿的立著,在光影的照射下在牆上映出影子,和著原來的枝椏倒是顯得有幾分茂盛。院中已全無一個王府下人,都是禁軍看守著。
主事敲了敲門,叫了聲:“王爺。”片刻門便開了,主事領著文意誠進了門。
門剛合上,薛芊芊不知從哪一下子竄了出來,一身男裝倒有幾分英姿颯爽的感覺,一把抓住主事的手小聲道:“我都快無聊死了。”她本就好動,如今被迫關在這三分天地裏這麼長時間,都快要憋出毛病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每天還得假裝有病喝一大碗的補藥,搞得她不僅肉長了不少,還火氣大了很多。
主事還未開口薛芊芊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也是十分小心:“都這麼晚了還不睡覺,還指著別人來玩?”是文意誠的聲音,他一開口她便能知道,人一刹那僵在那不知動作,直到意誠說完話她才反應過來,猛的轉身便真的見到了他。他正抬頭笑看著她,無數個日子他都這樣看著她,她從未覺得這笑容有多珍貴,可現在她卻有些懷疑起來,不知喜悲,文意誠上前笑道:“怎麼認不出了?”他們說話都有意壓低了聲音。
薛芊芊抽了抽鼻子,將眼淚逼了回去,有些委屈道:“才不是呢。”她很想他,想的都要出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