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姝言全然不知文君玏強烈的反應,完全沉浸在喜悅之中,輕輕撫著一點不明顯的腹部,滿臉的幸福。那日文君玏臨辛過後未交代不留,她心中有些竊喜,想來這些年調理見效,太醫準她有身孕了,想著文君玏定會為著龍嗣而常來宮中。不料那日後他卻再未來過,心中有些苦悶,明白他隻是做給旁人看的,縱是自己身體真的適合有身孕了,也不知合適才能真的有陛下的孩子。如今竟然有了,真是驚喜萬分。
在文君玏一臉肅穆的趕到太子宮,在一眾太醫的輪番看診下來,馮姝言明白過來一件事,意外,這隻是陛下一個疏忽後的意外。緊緊的拽著蓋在身上的錦被,看著太醫一個個小心翼翼毫無歡喜的樣子,她明白,這個孩子恐怕不會被留下。
果然,文君玏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榻上的馮姝言,將太醫和宮婢都遣了出去,隻有他們二人。馮姝言揣揣不安的看著文君玏向她走來,她從沒有如此害怕過他,不由自主的往裏麵縮了縮。文君玏看出她這個細微的舉動,停在當下,沒有再上前。兩人隻隔著幾步距離,可馮姝言卻感到他在將她拉向一個無底洞,不停的下墜:“孩子,留不得。”隻簡單五個字,說的毫不留情,毋庸置疑。
馮姝言呆呆望著他,眼中全是恐懼,拚命搖著頭,眼中噙著淚水,緊咬牙關,不說一句話。
文君玏皺眉:“無論誰,隻要有了子嗣,孤都過繼到你膝下,如何。”他明白,對於後宮中的女子,子嗣是如何重要,他保證道:“隻要你喜歡,男孩、女孩都可以。”
馮姝言看著他,死死看著他,明白過來一件事,他對她全然不是愛:“陛下以為我隻是想要一個孩子?”搖頭道:“不是,我要的是一個流著我們血液的孩子。”
文君玏眉皺的更緊,卻突然反駁出一句話,負手道:“孤要是絕不容這個孩子呢?”話語雖然凶狠,可心中卻是擔心她,他不是不想要這個孩子,隻是太醫說了她不適合生產,多年前的意外讓他心有餘悸,他絕對不允許再來一次,慢慢的下定決心,手握拳,暗暗使勁。
馮姝言眼中淚水慢慢隱退,顯出從未見過的堅決:“除非我先死。”縱是再也的不到他的愛了,她也不願自己的愛無疾而終,這是她最後的一線希望了,若是錯過了,她這輩子恐怕再也不會有了。
文君玏一驚,被她這話氣的渾身顫抖,她一向乖巧聽話,卻說出這麼狠的話,恨恨看著她,終是無可奈何,甩手憤然離去:“皇後身懷有孕,移宮儷秀山莊,沒有孤的旨意,不得離開一步。”
這是馮姝言聽到的最後的話,她被他禁錮在了別宮,心中有些慶幸,他最後還是沒有狠心拿掉這個孩子,隻是這樣的結果讓人也難免傷心,她或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了,心中荒涼一片。
陰風陣陣,天空灰暗,似有大雪降至,在這樣一個有些憂愁的日子裏馮姝言被隆重的送到了儷秀山莊,自然文意征與楚洛甄也在第一時間知道了。兩人心中各有思量,自然明白不是表麵上安胎這麼簡單的理由。安胎這樣的事不是該在宮中更為方便嗎,就是禦醫哪裏也是多的很,大冬天的安排到別宮安胎,真是別出心裁。
姒謠也在同一日趕到了儷秀山莊,她倒不是故意挑的時間,別宮安胎這事蕭鈺並未及時知道,也便沒有及時告訴她,好巧不巧的就讓她給趕上了。這麼大的事,自然一進儷秀山莊便可以聽到,所以姒謠小心的避開著碰麵的可能,直接找到了楚洛甄。
若離打算將這事通報給楚洛甄時,楚洛甄正在服侍文意征午憩,於是便候在門口耐心等著。
楚洛甄出來就看到她,便知有事,邊走邊道:“什麼事。”既然她沒有進去通報,自然是有意要避開文意征。
若離壓低了聲音道:“姒謠來了。”
楚洛甄步子一停,她心中對她已然不信,文雲溪的事一結束,她以為她一輩子都會避開她的,如今突然來找她,會是什麼事呢,重又起開步子:“人呢?”
若離回道:“正在廳前和公主玩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