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二進宮(1 / 3)

皇宮,我東方朔又回來了!

這次,偶可是堂堂正正地登堂入室。隻不過,還是無巧不巧的趕在月黑風高,還是沒法向各位吹噓一下我眼見的漢宮啊。

第一次進宮時心情是忐忑不安--不安著自己的生死;這二進宮嗎,心情依然--隻是不安的內容換了,擔心的是劉徹的龍椅和性命。

洗漱更衣淨手後,小心地接過宮女手中的發梳,給竇太後一下一下輕梳著及腰的華發。

夜了,很靜。

似乎能聽到發梳穿過發絲的聲音,還有我跳得厲害的心音。

“朔兒,這次進宮來,可是有什麼事要問哀家?”竇太後的聲音在這寂靜空虛中聽來格外地綿軟和蒼老。

“沒、、、沒有啊,就是想太後了,想來陪陪您。”我有些措不及防。

“朔兒,你是一個好孩子,人也聰明。心胸又闊,看得開。哀家也不瞞你,哀家是有讓徹兒退位的意思。”竇太後慢慢地說,似乎費了很大力氣。

“太皇太後、、、、、、”我急急開口,又被她的一個手勢止住了。

“朔兒,不要梳了,你也坐下來,聽哀家慢慢跟你說。”

“哀家十五歲即已侍奉先皇,二十五歲先皇登基是為文帝,哀家母憑子貴,冊立為後。算來,哀家在這皇宮已經整整住了四十四年了。”

四十四年?就是說從文帝登基到現在四十四年,竇太後二十五歲上冊立為後,難道她已經有六十九歲了?真不像,尤其在過去“人生七十古來稀”的年代。

苦笑了一下,竇太後繼續道:“人道這皇宮享不盡的富貴榮華,而哀家卻是看慣了爾虞我詐。為了這一把椅子,骨肉相殘,多少枯骨沙下埋,哀家心寒呐!”話語中無盡淒涼,連“事不關己”的我都跟著從骨子裏泛出股寒氣。

話音突地一轉,“自我高祖打下江山,我大漢一直無為而治,寬政待民,才有了今日我大漢之昌盛。”一股豪氣,直讓男兒也汗顏!

“我今老矣,”看著我急急想要插話,她微微搖頭,歎道,“雖是容貌依舊,哀家自知時日無多。哀家早就想去與先皇為伴了,隻是放不下我大漢,不放心我的徹兒。”

“徹兒年幼,生在深宮,不知民間疾苦,又聽了奸人之言好儒,然儒教苛刻,與高祖推崇的‘民為上’相悖離,哀家恐其失了民心啊!再者,徹兒的母後王姪,家無根基,若不是館陶看在阿嬌的份上幫他一把,徹兒是不會坐上這把椅子的,而現在徹兒又和阿嬌鬧的不可開交,人盡皆知,”說到這裏,竇太後有意無意地瞥了我一眼,方慢慢開言道,“還有,徹兒幾次上書要攻打匈奴,匈奴人是該打,數次犯我大漢,然現在尚不是時機啊!高祖建漢方曆四世,雖是國泰民安,然國基尚淺,極易被大戰所捍,此其一;我大漢軍隊無良將,攻占無良術,而匈奴胡虜之悍遠非我朝男兒能敵,此其二;況匈奴有汗血寶馬而我大漢無良駒,耐久力不行此其三;更兼我大漢為遠征,一旦發兵勢必孤軍深入,對匈奴軍情亦不明了。朔兒,你說,這兵出不出得?”

“不能。”我老老實實地搖搖頭。

真沒想到竇太後還有這樣遠見卓識的政治、軍事才能。說實話,我是耳朵根特軟的人,但竇太後所說的一席話,任誰都聽得出十分在理,絕不是我耳根軟所致。相形之下,劉徹到底還是嫩了點。

“這些還都不是哀家想讓徹兒退位的最主要原因--最重要的一點是,哀家太過喜愛徹兒了。哀家讓嫖兒(館陶長公主的小名,竇太後唯一的女兒)把阿嬌許了她,原本希望趁著哀家身子骨還硬朗,能扶徹兒做穩帝位,再送他一程,讓哀家心愛的兩個小人兒做穩江山,千秋萬代。可歎,時不我待。近日來哀家時時有力不從心之感,想來已是來日無多了,而徹兒的幾位叔伯對這把椅子虎視眈眈,哀家甚是擔心,哀家歸天後,徹兒勢單力孤,不但坐不穩這天下,還因此送了小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