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五個橘子核(1)(1 / 3)

1887年9月下旬的一個雨夜,大雨滂沱。其時我正在福爾摩斯家裏--我的妻子回家省親去了,因此我又成了貝克街的常客了。

我們各自坐在壁爐的一端。福爾摩斯在編寫罪案記錄互見索引,我在看一本克拉克·拉塞爾的小說。突然樓下響起了門鈴聲。誰會在這種時間、這種天氣下來訪呢?我們正猜疑間,客人來了。

進來的是一個20歲左右的年輕人,他的穿著考究而整潔,舉止大方,彬彬有禮。他手上的雨傘不停地滴著水,身上的長雨衣閃閃發亮,他在燈光裏四下打量著。這時,我發現他臉色蒼白、兩眼無神,顯然他被某種巨大的憂慮壓得喘不過氣來。

“對不起,”他說著,將一副金絲夾鼻眼鏡戴上,“我從暴風雨中帶來的泥水弄髒了您的房間。”

“把您的雨衣和傘給我吧,”福爾摩斯說,“它們掛在鉤子上,很快就會幹的。我看您是從西南來的吧。”

“是的,從霍爾舍姆來的。”

“粘在你鞋上的泥土很清楚地告訴我您是從那裏來的。”

“我是專程來請教您的。我估計在您經手的案子中,沒有比我的家族中所發生的那一連串更神秘、更難解的了。”

“我對您的案子很有興趣,”福爾摩斯說。“但您得先告訴我大概情況,然後我再問您一些重要的細節。”

年輕人往前挪動了一下椅子,把淋濕的腳伸向壁爐。

“我叫約翰·奧彭肖,”他說,“由於事關上一代遺留下來的問題,為了讓您對這事有個大概了解,我得從頭說起。

“我祖父有兩個兒子--我伯父伊萊亞斯和我父親約瑟夫。我父親在康文特裏開了一家小工廠。自行車發明後,他的工廠擴大了,並享有奧彭肖防破車胎的專利權,因而生意很火,使得他後來能夠憑著讓工廠所得的那筆巨款過著很富裕的退休生活。

“我伯父伊萊亞斯年輕時僑居美國,是佛羅裏達州的一個種植園主,據說經營得很好。南北戰爭期間,他在傑克遜麾下作戰,後來在胡德麾下升任上校。戰爭結束後,他離開軍隊,返回了種植園,在那裏又住了三四年。大約在1869或1870年,他回到歐洲,在蘇塞克斯郡霍爾舍姆附近買了一小塊地。他在美國發過大財,是個很怪的人,凶狠暴躁,發怒時言語粗鄙,性情很孤僻。他定居霍爾舍姆後,一直深居簡出。他有一座花園,房子周圍有兩三塊地,他可以在那裏鍛煉身體,但他經常幾個禮拜都不出門。他喜歡狂飲白蘭地酒。煙癮也很大,他不喜歡社交,甚至和自己的弟弟也沒有來往。

“他雖然不關心我,但其實,他是蠻喜歡我的。他第一次看到我的時候,我還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那是1878年,他已回國八九年了。他懇求我父親讓我和他住在一起,他用他自己的方式來疼愛我。他清醒的時候,喜歡和我一起下棋。他還讓我代表他與傭人及一些生意人打交道,因此我到16歲時,儼然就是一個小當家的了。我掌管著所有的鑰匙,我可以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做任何我想做的事,隻要不影響他的隱居生活就行。但是,也有一個奇特的例外,那就是,閣樓那層的很多房間中,有一間堆放著破舊雜物的房間,常年加鎖,無論是我還是別人,他都不讓進去。我曾非常好奇地從鑰匙孔窺視屋內,但除了一大堆破舊箱子和大小包袱外,什麼也沒看到。

“1883年3月的一天,一封貼著外國郵票的信放在我伯父的餐盤前麵。對他來說,一封來信是很不一般的事,因為他的賬單都是現款支付,他一個朋友都沒有。從印度的彭得治利來的!他拿起信詫異地說,這是怎麼回事?他急忙拆開信,五個又幹又小的橘子核忽地蹦落到盤子上。我正想笑,卻笑不出來,因為我看見他大張著嘴,雙眼圓睜,麵如死灰,拿著信封的手顫抖起來了。K.K.K.!他尖叫著,上帝,真是罪孽難逃呀!

“我叫道:怎麼啦?伯伯!

“死亡!他說著,離開餐桌到他自己的房間去了,剩下我一個人在那裏心驚肉跳。我發現在信封口蓋的裏邊,塗膠水的上麵,有3個很潦草的用紅墨水寫的K字。信封裏除了那5個幹癟的橘核外,沒別的東西。是什麼東西讓他怕成這樣呢?我上樓時,他下好下樓,他一手拿著一枚生鏽了的鑰匙,另一隻手裏是一個錢盒一樣的小黃銅匣。

“他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我還是會戰勝他們的。他賭咒般地說道,叫瑪麗把壁爐的火生起來,再讓人把霍爾舍姆的福德姆律師請來!

“我按他的吩咐去做了。律師到了一會兒後,他把我叫到他房間裏。爐火很旺,火苗裏有一堆黑色蓬鬆的紙灰燼。小黃銅匣子打開著放在一旁,裏頭什麼東西都沒有。我瞥了那匣子一眼,很吃驚地發現匣子蓋上印著我上午在信封上所看到的那樣的3個K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