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陶安雲坐著抬椅進門,顧卿言便輕輕揚了揚眉,她知道陶安雲不會對自己完全放心的,因為陶安雲本就不是表麵上那般不食人間煙火的人。
更何況殺子之仇不共戴天,就算是泥人都有了三分火性,就別說陶安雲了。
陶安雲一直用那種不爭不搶,歲月靜好的模樣在顧府裏生活,直到她發現在這樣的時候懷上了孩子為止,她就開始如猛獸一般露出了獠牙。
顧卿言雖然是嫡小姐,也隻是一個女孩子,但是陶安雲也不惜在背後裏捅刀子,就為了給自己的孩子爭一個嫡子的位置罷了。
對付顧卿言的時候,陶安雲沒有手下留情,後來對付顧玉文自然也是不會手下留情的,所以……
陶安雲不會相信有任何人會在這個時候幫助已經沒有了依靠的自己,包括……顧卿言!
“郡主,這畢竟事關我未出生的孩兒,所以我還是忍不住過來看看了,不知道事情是否已經查明?”
陶安雲因為身子虛弱,隻能在椅子上俯首行禮,不過看上去這模樣依舊恭敬。
這個時候顧卿言自然不會講究什麼禮節的問題,她直接就回答了陶安雲:“就如同之前陶姨娘你所知道的那樣。
薑姨娘的確沒有時間去購買任何藥物,不過那滑胎藥卻是被下在了薑姨娘送來的五彩百寶羹之中。
但是馬府醫可以證明,正因為那五彩百寶羹,才恰好保住了陶姨娘你的性命。
本郡主不會冤枉好人的,所以接下來準備仔細查查那滑胎藥從何而來。”
顧卿言的話沒有什麼錯漏的地方,隻是陶安雲聽了以後便深深歎了一口氣:“郡主分析的都是有理有據的。
不過……我雖然是一介深閨婦人,但也聽說過人以利刃殺人,凶手的確是人,但是卻不見得利刃就能被留下來不被處理的道理。
所以我請郡主為我主持公道,把‘利刃’……也處理了。”
聽到陶安雲這番話,顧卿言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頭,因為陶安雲也知道薑姨娘是無辜的,現在強行處置薑姨娘有什麼意義嗎?
“陶安雲你可不要欺人太甚!”薑姨娘首先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我可是好心好意給你送補品的!若非那是我家鄉的五彩百寶羹,你都已經死掉了!”
“若非是薑姨娘送了補品,陶姨娘肚子裏的孩子還好好呢。”
顧玉文搶到了時機,依舊陰陽怪氣的說話,“更重要的是薑姨娘你幹嘛那麼害怕啊?你的郡主殿下可是會護著你的。剛才可是連本家的族長都給轟走了,你還會害怕誰啊?”
陶安雲進來的時候是沒有看到顧文東的,聽到顧玉文的話雖然不是完全相信,可是依舊用疑惑的眼神看著顧卿言:“郡主,不知道你打算如何為我以及我未出世的孩兒討回公道呢?”
“陶姨娘,處置了薑姨娘有什麼意義嗎?握著利刃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的凶手啊。我可是打算留著薑姨娘,去把幕後真凶找出來的。
更重要的是……若是薑姨娘現在死了,隻怕府上的庶小姐就得說本郡主是幕後真凶,把薑姨娘滅口了呢。”
顧卿言說著,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了顧玉文的麵前,“在這座府裏,若是說起最有下手動機的人似乎是你啊。我的玉文姐姐。
你那麼急著把髒水往我身上撥,還那麼及時的請來了顧家本家的族長以及叔伯們要在這裏主持公道,怎麼看都像是預先彩排了啊!
畢竟……那些人不是居住在梁都城內的,從本家過來少說也要幾個時辰吧?你怎麼不說一下,你是什麼時候就讓張嬤嬤去把他們請過來的?”
“昨天夜裏陶姨娘遭了毒手的時候,我就知道肯定要有人主持大局的,所以就讓張嬤嬤去請了本家的族長……”
“既然你承認了就好了。”顧卿言打斷了顧玉文的話,“你作為顧府的庶小姐,卻不顧父親的臉麵去請了一個外人來主持內宅姨娘的公道,這若非是早有預謀,欲蓋彌彰的話,那麼就是把腦子留在茅坑裏忘記帶出來了。
而且那天在郡主府之中,皇上可是說了讓本郡主暫代顧府當家之位,你的耳朵若是沒有失聰的話,應該是聽見的。你今日卻如此作為……”
說著,顧卿言頓了頓,再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目光看著麵前跪在地上還倔強的揚起頭來對她對視的顧玉文,“好像……抗旨了。”
顧玉文的臉色有些蒼白,咬著牙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最後隻能一臉猙獰的神情說話:“那麼你為什麼如此偏袒薑姨娘?她送過去的補品讓陶姨娘滑胎,那麼就應該處死薑姨娘!你若非是幕後真凶,害怕薑姨娘狗急跳牆的話,為什麼要處處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