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全世界人民一起撐
進入初冬的第一場細雪緩緩的在公路上飄散著。越飄雪片子越大。快速行駛的車輛將可憐的初雪翻滾成稀泥四下飛濺著,約在上午八九點的時候,一輛老式福特車緩慢的,顛簸著由遠而至,這輛車昨晚就從雁城昨夜出發,一夜顛簸的行駛將它原本考究的漆麵,折騰的渾身汙痕,簡直難看之極。
遠遠看上去這車不像福特車,倒像是渾身噴了偽裝漆水的微型坦克。
最近這兩個月幾乎一到星期六,這老福特車就會出現在雁城與遠方的那個小城市之間的公路上。老福特的主人正是陳益致。此刻他正憋著一肚子怨氣,心情十分不漂亮的看著車後麵酣睡的三頭豬。這些人不要臉到了頂點。他們每個星期都找自己蹭車,蹭飯。好在自己夠機靈,不然那便宜被討大發了去了。
要不是看在秦知的麵子,他根本不屑跟這三隻豬做朋友,說起來,他們應該不算朋友吧?即使是朋友那又如何呢?該算清楚的,還是要算清楚的。他是吃過苦的人,成年後更是因為死去的妻子受過大苦,現在雖然站起來了,日子好過了。為了孩子的將來他日子要越發的算計好了過活才可以。
在陳益致看來,花錢是個態度問題,那是能省就要省,能不花就不要花。能蹭飯絕對不要請客。這兩年人們管他叫“鐵公雞”。陳益致覺得叫鐵公雞又如何呢?陳益致覺得這是一種美稱。是對他艱苦樸素的偉大人格的一種讚揚。
車子經過一段城市二級路的入口,陳益致腳下猛的點了刹車。坐在右邊的吳嘉陽嘴巴親到了車前座。馬柏東腳下使個暗勁一動不動繼續裝睡。赫逸元卻拿著吳嘉陽當了肉墊狠狠地撞了上去。那兩人滾在一起,艱難的掙紮著。
“XX你個鐵公雞,你幹什麼啊?”吳嘉陽大罵著,把倒在自己身上的赫逸元往一邊推。赫逸元一邊動一邊打呼嚕,就是不睜眼。
陳益致扭過頭,攤開手:“前麵有收費站!掏錢!一人五塊,我是司機,不能白服務,所以,你們一人拿八塊。”
赫逸元跟馬柏東閉著眼睛裝死撐著。吳嘉陽看著窗戶吹口哨。他們就這樣對持,死也不掏錢。每個星期,像這樣的戲碼,那是一處接一出,沒個完的時候。
然後……雪越來越大……車內越來越冷,陳益致直接熄了火,決定凍死這三隻豬。
叫鱉孫裝!凍死扔路上算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車子裏越來越冷,終於,又是吳嘉陽輸了,他罵罵咧咧的從口袋裏拽出二十塊皺巴巴的人民幣甩到前麵的車座上,他是寧死不屈的,他死也不把錢放到鐵公雞的手裏。他丟座位上!
在他看來,這也算是一種勝利吧!大概……
一心咖啡書吧內,另外一對也在撐,這兩人那撐的叫一種境界。那境界高的可以用古寺來形容了,那叫啥呢,那叫他強任他強,清風撫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
秦知裹著毯子躺在沙發上過著自己的小日子,他身邊放著一個小型電扇式的電暖氣在暖和和的吹烤著。那電暖氣的瓦數不大,也就暖個角落。關淑怡舍不得電費,客人不多的時候她死也不開空調。凍死也不開!
若不是因為秦知那條殘腿,電暖氣她都舍不得點。前幾天超市大減價的時候,她還拖了一條不時髦的嶄新紅花大毯子回來給秦知用。那小電暖氣的瓦數很低,賣價才九十七塊。秦知對於這樣的待遇一點都沒意見,在家裏,他的待遇跟這個檔次那是一模一樣,奶奶也給他買了個小暖氣,牌子也是“大熊貓牌”。甚至奶奶說的價格比這個還便宜十塊錢。
當然,他不準備把買貴了這件事告訴關淑怡,不然她能嘮叨半天,嘮叨倒沒什麼。他怕她再坐公車扛個暖氣回去要她那十塊錢去,這丫頭絕對幹得出來這種事。
“你說這雪要下幾天啊?凍死我了!”關淑怡推著一車子散書回來裝訂,大概太冷了,她蹲在小電暖氣前取暖,她一邊哈氣,一邊搓手,看上去實在淒慘了些。
“兩三天吧,早報上登了,果果,去吧空調打開吧,花不了幾個錢的。”秦知看著哈氣取暖的關淑怡有些心疼。
關淑怡立刻大力搖頭:“你可別,這月電費指定過三百,馬上要交明年的費用了。還有,有那錢,不如存了年底分。分了錢,姐姐給你娶媳婦。”
秦知放下書,毫不在意的笑了下,他伸手撩起毯子:“腳放進來吧,我都捂熱乎了。”
關淑怡哧的笑了,她的話露著一股子酸氣:“放進去?我們什麼關係啊,栓柱柱,我可說前頭了,我把腳放進去?那我可是冰清玉潔的黃花大蘋果!給你糟蹋了,我嫁誰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