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甘心沉淪深淵魔域嗎?也許你一下去就會沒命的,亞沙克人。”努格瑞斯帶著十足惋惜的語氣,“我看過你的記憶,雖然你在世上活了九十六年,但是你從來都沒學習過黑暗法術,亞沙克一族傳承的優異魔法天賦被你拋棄,而你孱弱的身體又怎麼適合學習武技?你真的願意就這樣帶著遺憾和恨離開地上界嗎?”
伊歐文直視著前方的雕像,輕聲而又堅決地回答道:“這是我的選擇。”
終我一生也未投身黑暗,雖然光明不願意接納我,但我也已無怨。
“愚蠢啊。”努格瑞斯終於收起所有的耐心,放棄無畏的勸告,嘶啞的聲音也隨之變得陰沉起來,“就讓你下魔域吧。那裏才是你這種白癡又固執的人能呆的地方。好吧,也許隻有到了那兒,你才會發現你所堅持的一切有多麼可笑。”
隨著藍紫色的光點變成光圈,最終籠罩在黑袍女子身上,整個法陣已經完全啟動。
炫目的光芒讓伊歐文忍不住閉上雙眼,在全身撕裂般的痛楚中,年輕的克拉克學院前助理教授知道自己被傳送到了傳說中類似地獄的地方——深淵魔域。
唯一的感受隻有疼痛。
不僅僅來自於扭轉界域限製的傳送法陣,仿佛置身於烤爐中的高溫灼烤也是痛楚的來源。
伊歐文睜開眼,視野內滿是血一樣的紅色。
紅色天空上唯一一個藍紫圓圈正在慢慢縮小,很快,藍紫色也被紅色吞噬覆蓋,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消失在無邊的血紅天幕中。
抬眼望向四周,和天空一樣的血色是這個巨大空間的主色調。
雖然對曆史研究頗深,但伊歐文從來沒有在那部書籍裏看到有關於深淵魔域來曆的記載。這個與蒼穹之巔、地上界以及冥域一齊構成齊魯維亞的空間好像從諸神創世之初就存在了。
「這裏是諸神安放殘次創造品的地方,這裏的生物醜陋無比,卻具有強大到近乎毀滅的力量,加上惡劣的環境氣候和多變的地理形態,深淵魔域是個絕不適宜地上界眾生靈生存的地方。」
這是關於深淵魔域最詳盡的解釋。短短的一段話,卻點明了這裏的危險和恐怖。
數千年來都沒有人在進入深淵魔域之後返回地上界,因此沒有人知道這裏到底有什麼。隻有現在她看到的一望無際的大沙漠嗎?還是說,在沙漠中還潛伏著不明的魔物,時刻準備向這個從地上界傳送過來的瘦弱女性發起致命攻擊。
高溫烘烤著伊歐文,同時也在灼燒她已經不堪一擊的脆弱靈魂。
沒有食物和水,沒有武器,沒有任何生物存在的痕跡。
在高溫下身體的水分蒸發地格外快。
已經很多天沒有正常飲食過的伊歐文清楚的感覺自己的虛弱。熾熱的火不僅僅來自周圍的環境,更多的像是從身體內部燃起一樣。
渴。
好渴……
我需要水。
漫無目的在鋪滿沙粒的大地上走著,神誌已經開始迷亂。在沒有任何參照物的沙漠裏行走,伊歐文甚至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雙腿早已沒有知覺,全憑著一股信念在支撐它們繼續挪動。
迷迷糊糊中,她仿佛看到了綠洲。然而滿懷希望地眨一眨眼,綠洲驟然消失不見。
蜃樓。
有記載說這是死亡的前兆。
擁有智慧的生靈總是懷揣著美好的希望,即使麵臨死亡也是如此。為了死後自己能夠到達理想的終焉之地,遊離的意識自己編造出一個美好的世界,好讓死亡脫離開因為未知而給所有生靈帶來的深深的恐懼。
也許自己真的要跨入死亡之門了。
腦海裏劃過這麼一句話,一片漆黑代替了充斥天地的血紅。虛弱的身體再也支撐不起漫長跋涉,伊歐文如願以償地陷入了深度昏迷。
就這樣靜靜地死去,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在廣闊的血色沙漠上唯一一個的異樣色彩倒下後,潛伏於地下的魔獸試探性地伸出了腦袋。
如果伊歐文清醒,她必然能說出這隻擁有巨大紅色頭顱的魔獸的名字——格達魯。這是被地上界眾人視為噩夢一般存在的巨大魔獸。
格達魯本是三千年前地上界僅次於龍類的強大生物,它們嗜血、貪婪又肆無忌憚,最終觸怒了諸神被下放到深淵魔域。足有成年人類半身高的頭顱,森白尖銳的洞角如同兩把利刃,成年的格達魯僅軀體部分就長達十摩爾。與頭顱同樣為血紅色的身體表麵覆蓋著厚厚且堅硬的鱗片,因為這種鱗片具有高度的魔抗性,在人類國度的將軍甚至帝皇所配的鎧甲上都鑲有格達魯的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