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深深地吸了口氣,似乎不太願意回想那段往事,“那天在宴會上和你分開之後我本來打算連夜趕回德思裏奇,可是路上我遇到了小比昂多,他在我毫無防備的時候把我打昏,醒來時我就在這裏了。你呢?拉蒙德大人怎麼沒和你一起?”
出於對故人的信任,伊歐文將她們離開威靈之後的事情大體講了一遍。說到最後,伊歐文忍不住歎氣,“離尼因之約不到兩個月了,你來的這段時間有沒有找到回去的方法?”
安迪忽然站起來,急促地問道:“這麼說齊魯維亞的時間隻過了一個月?不,甚至還不到一個月!”
“是啊。”伊歐文不明白她為何如此激動,安迪不能自已地大口吸氣,而後又在擁擠的貨倉裏轉來轉去,這又讓她想起以前那個單純、率真的小盜賊。這時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連忙問,“你在度溫到底呆了多久?”
好一會兒安迪才冷靜下來,用力握住亞沙克人的手,“六年了,德安諾普小姐。我在這裏已經呆了六年了!我一直在等真龍大人的到來,唯有他才知道如何返回齊魯維亞。”
真龍果然是關鍵。
度溫的六年約等於齊魯維亞的一個月,這種時間上的巨大跨度讓伊歐文有些難以理解。隨後,她也像安迪那樣,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既然這樣,她能利用的時間就不會太緊張。
“那麼,安迪,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你和我都在這裏麼?或者,你可以告訴我這幾年你在這裏的生活。”伊歐文指了指地麵,背靠在木箱上,堅硬的觸感讓她保持清醒和理智。獨自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呆這麼久,怪不得那雙天真無邪的眼眸會變得如此陰沉。伊歐文提醒自己,時過境遷,站在她麵前的女人已不是當初的小盜賊了。
安迪聳聳肩,眉毛不易覺察地上挑,她揉了揉額角,似乎在回憶。
反正日子還長,伊歐文一點都不著急。
“我是在雪原上被打獵的冬鎮領主發現的,他、他把我救回去,然後收我當他的……謀士。”說出那個身份時,安迪用了好大的力氣,“你昨天打敗潘圖成為新一任的統領讓領主十分氣惱,所以我才出主意讓他迷昏你把你送去烈日城。這樣他就可以安排自己人當統領,好繼續控製整個冬鎮乃至雪原。”
直覺告訴伊歐文,安迪在撒謊。
在說出謀士這個詞以及迷昏她的原因時,安迪一直牢牢地盯著她,可是嘴角卻有些不明顯的抽動。
她隱瞞了什麼。
伊歐文沒有揭穿她,而是問道:“你確定真龍知道回去的方法?”
“就算他不知道,也可以把我們送回去。對於度溫的人來說,真龍大人是無所不能的。”
伊歐文近乎尖刻地問:“你又憑什麼斷定真龍大人會幫你?”
安迪踉蹌地向後退了一步,心神不定地搖頭道:“我也不確定,但是試一試總是有好處。”
“看來你在這裏過的不愉快啊,羅敏。”伊歐文似笑非笑地望著她,語氣緩和了些,“呆在這種蠻荒之地,你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回去吧?”
安迪點頭,雙手捂著臉重重地歎氣。
“名義上的謀士,其實是妾姬麼,安迪?”
一句話像是實質性的攻擊將對麵已不複純真的女人重重撞倒在地上,她瞪大眼睛,驚恐地望著伊歐文:“你、你說什麼?”
伊歐文上前扶起她,在她耳邊輕輕地說:“相信我,噩夢終有一天會蘇醒的。”
安迪怔怔地看著絲毫沒變的伊歐文很久很久,終於撲到她懷裏放聲大哭。
黑暗之握搜羅了潘圖腦海中所有的記憶。為了對這個世界有更多了解,伊歐文強迫自己將他的記憶全部瀏覽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