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往西十裏過了杜隆鎮就是雪原了,我們必須要去那裏雇傭一名拉利厄向導,還要買兩隻長毛象。”
安迪嚇了一跳,她為難地皺眉:“兩隻長毛象要三萬金呢!拉利厄向導的雇傭費一天也要三十了,多恩走之前給我的一百金差不多都花完了,我們哪裏去找這麼多錢?”
“當然是有錢的地方。”立於雪山之巔,黑發飄揚的亞沙克女子顯得如此脫塵,然而她的笑容卻帶著艾維斯似曾相識的狡詐。艾維斯在龍殿時見過不少烈日城官員,他們在提出願望的時候都是這樣笑的。但跟那幫官員無關的是,艾維斯恍然覺得在那之前她已經見識過亞沙克人這種笑容。
“我們為什麼不搭乘飛空艇回冬鎮?”
接連幾天都是晝伏夜出的趕路,梅森的腦袋混混沌沌,更可怕的是他的雙腿疼得要命。因此其他同伴並不意外少年會提出如此愚蠢的問題,當然也沒有人回答他。
“兩隻長毛象都可以包下半個飛空艇了。”梅森咕噥道。哈伯毫不留情地敲了敲他的後腦,梅森捂著被敲擊的地方怪叫了一聲,不過這點微不足道的疼痛也讓他清醒了一些。烈日城對通緝罪犯有一套特殊的聯絡方式,在一夜之間烈日城的法官們可以把通緝令發到所有的屬地。沒人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這屬於政務機密。而隊伍的組合如此顯眼,隻要其中任何一個露出馬腳,就會連累所有人陷入更大的麻煩中。
你該信任伊歐文,梅森心想。
異鄉人總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好招數,她所做的每一個決定最後都有驚無險地朝著所有人期望的方向進行。梅森望著異鄉人單薄的背影挺起胸膛,她能做到的你也能,他給自己打氣。
不同於梅森膨脹的信心,安迪情不自禁地為伊歐文擔憂。她的嘴唇發白,每走一步都要喘氣。安迪記得黑袍法師的魔寵格達魯是需要魔力支撐,為了讓他們的速度快過追兵,伊歐文幾乎沒怎麼休息過。雖然這樣往雪原的速度是很快沒錯,可是伊歐文每一刻都比上一刻更虛弱。她是魔力耗盡才在雪山巔提議讓眾人步行趕去杜隆。安迪擔心的是,這樣的身體還能不能撐到抵達十裏之外的杜隆?
幾人在沉默中懷著不同的心思踩著厚厚的雪層往前走。
其中艾維斯的神情尤顯陰沉,和她身側的伊歐文形成截然對比。
在安迪的授意下哈伯叔侄有意無意地把排頭的位置讓給她倆,安迪本人也刻意和她們保持距離。不清楚他們搞什麼鬼,艾維斯本想一概無視,可眼角的餘光一直縈繞在雙黑女子身上,不受控製地、難以自拔地關注著她。艾維斯覺得自己像是著了魔,心情十分沉悶。
“你知道嗎?導師曾對我說過,在終點前放棄就等於沒做過努力。”伊歐文開口道,一掃山峰上的意氣風發,此刻她的臉上滿是疲憊。“我們所走的這條路沒有多少人走過,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它不存在。”
艾維斯心不在焉的單調回應讓伊歐文身心俱疲。她懷念以前那個會別別扭扭表現關心的傲慢精靈,但這個除了散播怨言就冷漠疏離的人型生物還是她的契約者。隻是她以前忽略了。伊歐文抽抽鼻子,重新打起精神。她要把艾莉找回來,趁一切都還未成定局。雖然這樣做成功的話會讓伊安莉和米薩的計謀得逞,但她不能眼睜睜看著艾維斯喪失一半的自己。
“你說的好多東西我都好像不知道哎。”艾維斯突然說道,“火種之約,我的父親,包括龍族種種,還有這個世界的一切,你對我的了解好像比我自己更清楚。”
不懂就問真是好習慣,伊歐文由衷讚歎道。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訴艾維斯以前的事情,但話到嘴邊她頓住了。龍族和血精靈都想把艾維斯據為己有,所以龍神才會派遣她來度溫,讓她習慣並接受自己的真龍身份。血精靈當然不甘示弱,以祭司長試煉的借口把她的契約者投放到這裏,期望通過伊歐文來喚醒沉睡的精靈之心。因為火種之約的締結者在冥冥之中有種特殊聯係,指引他們接近彼此。她們兩個的相遇是還未到這個世界之前就注定了的。
然而龍族做的比較狠,不知以何種方式將艾維斯精靈的那一部分靈魂封鎖起來,丟進茫茫意識之海。即便強行將這部分拉出來也不會讓艾維斯回到以前,伊歐文必須通過引導讓艾維斯體內的龍血和精靈血脈融為一體,再無法被任何外在力量切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