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德拉索庫·石像(2 / 2)

伊歐文咬咬下唇,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德拉索庫雖然強大但看來尚不能隔絕位麵,要麼就是他們並不想要闖入者的命。

這時候伊歐文不得不慶幸也許她真的像薩恩說的那樣是德拉索庫相對比較看重的成員。

“艾莉,我要下去了。”伊歐文平淡地通知了一下,然後就跳了下去。她並不害怕獨自一人,但她不想讓艾莉莽撞涉險。

德拉索庫的力量有多強大從粉碎術可窺一斑,要是沒有它忌憚的東西,相信就算古龍也難逃生天。

準確無誤接住契約者的時候,艾維斯忽然問道:“為什麼剛才你不用輕飄飄喔?”

短暫愕然之後,法師以低頭不語作為對此問題的回應。

艾維斯牽著契約者向她之前發現的那扇門走去。法師的手像平常那樣冰冷,並且微微發抖。“你在害怕?”艾維斯輕輕吻了吻伊歐文的耳朵,一股鹹腥的味道爬上舌尖。精靈摸了摸唇角,不經意牽動了臉上的傷口,她重重地咒罵了一句,內容完全悖逆她之前所接受的禮儀訓練。

伊歐文聳聳肩:“我不心疼。”

“傷疤是騎士的榮耀!”艾維斯以咒罵式的陰沉語氣宣布,“就算它在臉上。”

門上畫滿銀灰符文,法師眯起眼仔細看了一會兒扭頭對精靈說道:“那你還不說聲謝謝?”她推開門,裏麵的光亮像風一樣緩緩推向門外。

“你想表達什麼?”艾維斯不滿地捏捏她的手指,“也許我該給你選個好看點兒的首飾?”她瞥了瞥伊歐文耳朵上的傷口,血跡讓它看起來更加觸目驚心。習慣了契約者如陶瓷般柔嫩細膩的肌膚紋路,偶然的瑕疵卻帶著蠱惑般的吸引力。

艾維斯舔唇角的小動作被伊歐文發現,後者頓下腳步,小心地用大拇指拭去了精靈臉上未幹的血液。艾維斯剛想讚揚一下她的體貼,沒想到法師竟然更加小心翼翼的把那些血抹到了自己的魔杖上。

伊歐文對著染血的魔杖吹了吹氣,讓它幹的快一點好收回去。“這可是龍血。”法師說,“待會兒給你看效果。”

悶悶不樂的艾維斯隻能衝她幹瞪眼。

經過那扇詭異的符文之門,門內的世界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靜。夜光石柔和的照亮了這條走廊,並帶有引導意味地蜿蜒開。走廊兩邊的牆壁光潔無物,地板也是尋常可見的橡木。伊歐文找不出任何幻術存在的痕跡,於是她斷定這裏沒有危險。

艾維斯可不敢放鬆大意,緊緊攥著手裏的長劍像握著契約者的手那樣。對她來說這種平靜往往預示著激烈的風暴。

走廊的盡頭又是一扇刻滿符文的門,艾維斯貼耳在門上聽了一會兒,不解地向契約者歪了歪腦袋:“要進去麼?”

經曆過剛剛和守護石像的纏鬥,艾維斯對這種寧靜顯得無所適從。

與顧忌頗多的契約者相比,伊歐文對德拉索庫的一切都抱有樂觀心態。她越來越相信是德拉索庫指引她回來。

這是她的家。

小時候她拒絕接受自己是一個製造物的事實,於是她摒棄天賦並消極對抗,直至梅林帶她離開地底世界投向表麵光亮實則蕪雜的地表。當她敞開心懷接納黑暗時,才發現邪惡從來都是被定義的,而被定義者沒有任何辯解餘地。

誰一出生就帶著無可抹消的罪的印記?那些呱呱哭泣的嬰孩被迫離開母親的懷抱踽踽獨行,隻因母親是一名邪惡的亞沙克人要被衛道士割下頭顱;那些大多時候躲躲藏藏隻有在夜深人靜才敢出來找一點別人丟棄的飯菜當食物的小孩兒,隻因遺傳父母有一雙黑色眼睛。伊歐文不敢想象若那時她們沒救下魯魯蘇,若她被那些可惡的士兵帶走……

別有用心的謊言經由道貌岸然的布道者重複一萬遍,它就變成了真理。而真理需要無辜者的鮮血奠定它的地位。

艾莉要追尋捍衛生存權利的正義,這是她認定的騎士之道。若艾莉有一天成為被仰視的那位,那所有為了生存苦苦掙紮遊走在地表世界邊緣的黑暗族類都應該被正義嘉獎。

伊歐文忽然覺得眼前的光超過了她所能適應的極限,當她抬起手擋著那些四麵八方射來的光線時,她從指縫間看到被鮮血染紅的地麵。

“伊爾。”艾維斯低低喚了一聲,接著伊歐文感覺身邊突地一空,精靈倒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求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