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上雲家南下的大部隊,比雲景軒兄妹想像的要快,離開青雲鎮不到三天,他們一家人便在雲崗縣城會合了。
雲景軒扶著妹妹進了雲家寄居的雲來客棧,迎上來的並非親人,而是老夫人的老仆林媽。
“小娘子,你怎麼......”林媽急步上前扶住雲槿嵐,上上下下打量著,看她消瘦的模樣,話語一頓,側身抹去淚,回頭擠了個笑,“回來就好,老夫人都已經擔心幾天了。”
“林媽,祖母她......”應該是知道了吧,林媽看到她一點都不驚訝。
林媽長歎一聲,眼裏露著痛惜,“小娘子受苦,老夫人吃喝不下,咱們在這兒已經三天了。”
幾人行到客棧後麵的院落,雲家人口眾多,租了個大院子,院子裏有幾個婆子丫頭正閑瞌,看到幾人進來,紛紛上前行禮,雖然禮數周全,雲槿嵐還是從幾個年輕丫頭的眼裏看到了異樣。
可憐?幸災樂禍?擔憂?還真是複雜。雲槿嵐嘴角一抿,抬起頭挺著腰身掃過全場,轉頭示意林媽進去。
挑開門簾,抬腳跨進主屋,雲槿嵐還不曾適應屋裏的陰暗,已經有人撲上來抱著她大哭起來,“可憐的嵐兒啊,你怎麼這般命苦,過了門就死了夫婿,這讓你以後怎麼活?”
雲槿嵐還在呆滯之時,身邊的雲景軒已經忍不住低喝出聲,“三嬸渾說什麼?妹妹還沒過門,哪來的夫婿?”
抱著雲槿嵐的雲家三夫人梁氏迅速抬起頭,滿臉的不信,帶著責備朝他繃臉,“軒哥兒,三嬸可都聽說了,我知你怕母親難過,但瞞是瞞不過的,母親可是清楚得很,隻是這事真怪不得嵐兒,八字太硬,這就是命啊。”說完捂著眼又哭了起來。
“好了!咳咳咳......”坐在榻中間的男人出聲打斷她的哭聲,“嵐兒,你先去看看你祖母。”
雲槿嵐沒有錯落他眼中的關切,上前屈膝行禮,“讓叔叔、嬸嬸們擔心了,嵐兒有愧。”
雲維康歎氣地擺擺手,示意她先去裏間,雲槿嵐掃了眼四周坐著的男女,雲家第三代的孩子們都坐在左右,各人眼中各有顏色,她並沒有多話,隻是點頭稍作示禮,便在林媽的攙扶下進了裏間。
裏間除了躺在床上的雲老夫人,床邊立著兩位婦人,雲維安兄弟二人的遺孀,雲槿嵐兄妹的繼母唐氏與二嬸餘氏。
“嵐兒給祖母請安,見過母親、二嬸。”床上的老婦人轉頭看著她,隻是相視一眼,雲槿嵐心底升起莫名的感傷,雲老夫人的眼角同時滑下了淚。
唐氏與餘氏相顧一視,俯身替老夫人拂去淚水,“老夫人,嵐兒平安回來,您也要安心養病才是,嵐兒、軒哥兒,你們好生陪著。”說完與餘氏攜手出門,將裏間留給他們祖孫三人。
“祖母,嵐兒回來了。”雲槿嵐上前一步端正地跪在雲老夫人床前。
雲老夫人幹枯地手掌握著她的手,哽咽了半天,方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軒哥兒,扶你妹妹起來。”
兩人坐在老夫人榻前,相互看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最終是老夫人長歎口氣,“嵐兒,委屈你了。”
雲槿嵐眼眶一熱,深吸口氣,展了個溫婉的笑,“沒有,我不是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