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槿嵐聽了一樂,同樣薛氏聽了也是一樂,她是裝病不錯,可這雲氏也在裝病啊,連忙高聲朝外喊了聲,“大公子來得真真是時候啊,大兒媳婦不知為何突然就暈了過去,快讓大夫進來瞧瞧。”
舒弘在外邊聽得一驚,又礙於禮數不能入內,隻能讓人將大夫請了進去。
大夫是寧太醫的弟子,隨老太醫過來給王老太爺看症,舒弘不好意思開口請太醫過來,便請了他來。
進門後,大夫的臉就變了,“屋子裏擺這麼多火盆,就是好人也會生病,快拿出去。”
不提火盆還好,一提火盆薛氏心裏就上火,但外人在場,若是傳出什麼難聽的話來,沒麵子的可是薛氏,轉頭斥責著身邊的丫頭,“還不快些將火盆端出去,若是少夫人有個好歹,唯你是問。”
丫頭心裏憋屈著,她剛剛也被這火盆熏得差點暈了,暗自踢了火盆一腳,端著火盆出了門。
大夫看了眼倒在春碧懷裏的雲槿嵐,示意丫頭將雲槿嵐的手腕拿到案幾上,手指輕搭在腕間閉目不語,收了手之後,若有所思地看了雲槿嵐一眼,臉色極為不暢。
春碧心跳得厲害,小娘子是裝的樣子,別人不知,她是知道的,心裏害怕那大夫要說穿,連忙出聲問道:“大夫,我家夫人可是被熱氣熏著了?”
大夫挑挑眉,沒有錯過春碧眼中的乞求,輕了輕嗓子,“嗯,少夫人是寒氣未散,火氣入體,有些衝突,不過不妨事,歇上兩天便好了。”
春碧感激地朝他半屈了膝,“我家夫人怕是一時半會不會醒來,我這就讓人將她抬回去。”
大夫抬手一攔,“且慢,少夫人這病還須用針,方能好得快。”說著取出一根銀針在雲槿嵐的手腕上用力一刺。
整個過程,雲槿嵐雖然沒有睜眼,耳朵裏卻是一句話都沒落下,心裏更是清楚得很,這位大夫怕是在教訓她裝病之事,心中雖有不甘,但也隻能忍著,可這銀針紮下來,先是微痛接踵而來卻是一陣強過一陣的酥麻,讓她難受得緊。
嚶嚀一聲,雲槿嵐緩緩睜開了眼,看到大夫那雙略帶譏諷的眼,心裏暗狠著,卻還是感激地朝他笑笑。
春碧見她睜開了眼,連忙朝大夫說了聲,“大夫,我家夫人醒了。”言下之意,是讓他將銀針給收了。
那人很是幹脆,將銀針收了去,又從懷裏拿了顆藥丸來,“這是清熱毒的藥,取些清水化了讓少夫人先服下。”
雲槿嵐心裏越發的恨了,這人還有完沒完,紮她一針還不夠,還讓她吃苦藥?
春碧猶豫地看了小娘子一眼,已有下人送了清水過來,隻得將藥化了送到她嘴邊。
苦啊,雲槿嵐閉著眼一口將藥吞了下去,心裏把這大夫罵了幾聲,最後才想起坐在一旁看熱鬧的薛氏,連忙坐直了身子朝大夫行禮,“大夫,我婆母大早起來就昏倒了,您能不能給她也看看?”
大夫不悅地掃了雲槿嵐一眼,但礙於情麵還是回身朝薛氏行了半禮,“王夫人可有何處不適?”
薛氏看著雲槿嵐紮銀針看著她喝苦藥,正看得高興,不想突然就引到她自己身上了,若說無事,便是落了把柄給雲槿嵐,若說有事,這銀針和苦藥不就輪到自己了?
想著用手揉了揉眉心,“剛剛還有些暈,後來見大兒媳婦暈了,不知怎地這頭暈的感覺突然就沒了。”
“夫人還是讓大夫看看吧,這頭暈可不是小毛病,前兒去沈府時,還曾聽說城裏有位夫人也說頭暈,原本以為隻是小毛病,可暈了幾次就再也沒醒過來了,怪嚇人的,大夫您說是不是?”雲槿嵐故意刺激著薛氏。
薛氏暗咬著銀牙,雲槿嵐是在將她的軍,可接不接卻由不得她啊,轉而換了個心慰的表情,“大兒媳婦孝心一片,我就不推辭了,還請大夫替我把把。”說著將手腕擱在案幾上。
大夫冷眼在兩人之間掃著,這婆媳鬥法的戲碼他看得有些生厭,手指一扣隨意在薛氏手上搭了下,原本是想陪她們演場戲的,但這會兒卻由不得他不凝重,在左手上搭了近半盞茶的功夫,又示意薛氏換了手。
薛氏心裏惱怒得緊,卻還是乖乖地聽話做了,誰都難保有得病的時候,上京城裏的大夫可不是好得罪的。
“夫人平日是否覺得口幹舌燥?”大夫收了手認真的詢問著。
薛氏沒來由地一驚,“這冬日烤火,總有上火的時候,多喝水是有的。”
“可覺得清晨起來身子總是很重,像是乏力似的?”
清晨起來頭重,在冬日裏也很平常啊,她看著大夫的表情,跟著凝重地點點頭。
“平日裏飲食過了便會覺得惡心,可少了又總是覺得餓?”
這問題就更怪了,誰吃多了都會覺得惡心的,吃少了也會覺得餓的。薛氏的臉色一沉,冷冷地嗯了聲,盯著大夫想聽他說個子醜出來。
“夫人,您是不是有覺得左上腹有些硬,壓下去時會覺得痛?”這話一說完,薛氏不由地抬手按了按左上腹,不壓還不覺得,一壓下去隻覺得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痛得她渾身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