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府的帖子在雲槿嵐回到王家兩日後又送來了,雲槿嵐看著帖子上的措詞,嘴角難掩笑意,這劉四娘還真是執著,非要與她見上一次,好吧,既然要見便見。
雲槿嵐先是拒絕了隔日的邀請,卻還是知趣地訂下了幾日後的拜訪。
拜訪魏王府那天,上京連著幾日的雪已經停了,天空中少有的露出了陽光,王家的馬車晃悠悠地行至王府門口。
王府的下人接了雲槿嵐的帖子,飛快地進去報信,一會兒門口來了位管事媽媽,“原來是王家的少夫人來了,我家少夫人可是盼了好些日子,快請進吧。”
雲槿嵐嘴角一彎,朝著春碧點點頭,春碧機靈地上前遞上一個荷包,“這位媽媽,一點心意還請笑納。”
管事媽媽笑著道謝,捏著荷包的分量,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王少夫人,莫要讓我家少夫人久等,咱們先進去吧。”
雲槿嵐將她的笑容納入眼底,看來魏王府這院子太深,一般的錢財人家是看不上的。
王府很大,她們足足走了近一刻鍾方才到了劉四娘的院子外,管事媽媽將人領到一旁的花廳裏,自去請劉四娘出來。
一陣輕脆的佩響聲,門簾被挑開,華服金燦的劉四娘被人扶進了門,“嵐兒妹妹,你可來了,咱們有好些年不見了,我心裏一直掛念著呢?”
雲槿嵐並沒有因她話語裏的親密而忘了禮數,規矩地朝她行了禮,不管如何說總是王府的少夫人,品極不用說,地位也確實高於她,該有的禮數她自是不會少的,“多謝三夫人掛念,初回上京,身體有恙,原本要來王府拜見老王妃和三夫人,又怕過了病氣給貴人,一直拖到今日,著實有愧。”
“你生病的事,我是知道的,那日在溫泉莊子遇到王家大公子帶著你過來借莊子養病,卻因我家小穎娘身子弱,這才拒絕了他,你不會怪我吧?心裏擔憂著你的病情”
“怎麼會?小娘子身體嬌貴,謹慎些是正確的。我家夫君早跟我說了,當時三夫人有讓我們入莊,隻是夫君還是擔心過了病氣給小娘子,這才另尋他法。”雲槿嵐倒不覺得劉四娘當時的做法有何不對,畢竟是親身骨肉,不可能因一個外人而忽視。
劉四娘身邊的媽媽輕咳了聲,“少夫人,王家少夫人身子剛剛複元,不如坐下說話吧。”
“虧得媽媽提醒我,是我失禮了,嵐兒妹妹咱們坐下說。”劉四娘率先坐在了正位上,人一坐上去,整個人的氣勢突然就不同了。
雲槿嵐看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高貴氣勢,並不能帶來壓力,朝她淡淡地一福身,悠然地坐下。
劉四娘手中端著茶盞,眼睛卻暗中在雲槿嵐臉上轉了好幾圈,她從前雖與雲槿嵐不熟,但雲槿嵐略有些孤僻的性子,她還是見識過的,與如今是大不相同的。
“嵐兒妹妹,回了上京可還習慣,聽說王家老太爺和王夫人身子都不好,想來你過得很辛苦吧?”
“托三夫人的福,雖說老太爺和夫人身子有恙,但隻需靜養,過些日子就會恢複,並不覺得辛苦。”
劉四娘不置信地用眼神打量著她,看她溫順地低著頭,臉上浮起淡淡地擔憂,“你能撐住就好,其實我也明白,這婆媳之間難免有些小摩擦,你是小輩能忍則忍,莫要因任性而壞了名聲。”
雲槿嵐心中一凜,這話可有問題,劉四娘在暗指,自己的名聲已經壞了,她是如何都不能認的。“三夫人說的我聽不明白,我家夫人身體有恙,性子是有些急躁,做晚輩的擔憂還來不及,又如何會任性惹她生氣?”
“怎麼?難不成是我弄錯了?我可是都聽說了,前些日子,王夫人被你氣得差點背過氣去,虧你還想隱瞞。”劉四娘不屑地別開頭。
“三夫人是明白人,自然知道大凡流言多有失實。也不知是誰在三夫人麵前嚼舌,還請您明示,讓小婦人尋來對質。”
劉四娘自然是不肯將人供出來,冷哼了聲,“有些事情你心裏明白就好,什麼對質不對質的,到時莫要丟了自己的臉麵。”
雲槿嵐挺直了腰背,起身朝她一福,“三夫人這話就更讓小婦人糊塗了,關乎自家清譽,當然要查個清楚明白,無故被人抹黑,事後還不敢澄清,這才是真正丟了臉麵。”
一時間,雲槿嵐身上的氣勢竟然有蓋過劉四娘的趨勢,讓劉四娘心裏一顫,隨即又強撐起腰背,不肯示弱一分。
一旁的管事媽媽暗自著急,劉四娘見雲槿嵐的初衷,是想查探一下,她與三公子之間的關係,若是兩人起了衝突,鬧將起來,三公子遷怒於劉四娘就不好了。
想畢,低頭輕咳一聲,試圖打破兩人之間的僵局。
劉四娘被她一提醒,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剛想說句話緩和氣氛,雲槿嵐突地將氣勢一收,“小婦人心憂王家清譽,一時衝動,情難自控,還請三夫人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