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拉夫小說論英雄,群英為誰?希望是厄運的忠實的姐妹。(普希金)
普希金是俄國著名的文學家、偉大的詩人、小說家,及現代俄國文學的創始人。同時也是19世紀俄國浪漫主義文學主要代表,現實主義文學的奠基人,現代標準俄語的創始人,被譽為“俄國文學之父”、“俄國詩歌的太陽”。
年僅38歲的普希金英年早逝,他最終在沙皇政府的陰謀策劃下與妻子的情敵決鬥而死。俄國進步文人曾經這樣感歎:“俄國詩歌的太陽沉落了”。詩人萊蒙托夫在《詩人之死》中就寫到:“詩人死了!——光榮的俘虜——/倒下了,為流言蜚語中傷……/他挺身而起反抗人世的輿論/依舊是單槍匹馬……被殺了!”
1830年,年輕的普希金就已經享有盛名,此時,18歲芳齡的娜塔麗婭猶如剛剛開放的玫瑰,鮮豔欲滴、清香誘人,使普希金魂不守舍。“英雄難過美人關”,普希金雖是一位大詩人,卻不得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他曾兩次向娜塔麗婭求婚,最終獲得了他的芳心。
一個是有名的詩人,一個是俄國的第一美人,可以說是“郎才女貌”了。普希金曾在給妻子的信中寫道:“你的美貌舉世無雙,令人傾倒。但我愛你的心靈勝於你的容貌。”在給嶽母的信中詩人寫道:“我的妻子非常可愛。和她共同生活的時間越長,我對她的愛就與日俱增。上天賜給我這樣一位溫柔美麗、純潔善良的天使,我實在受之有愧。”
盡管娜塔麗婭比普希金小13歲,但是她崇拜普希金,尊敬普希金,也支持他的創作。在蜜月期間,她還曾為丈夫謄寫詩稿,普希金的每一部新作也都要先朗誦給妻子聽,然後才給別人看。有一次,娜塔麗婭為了讓普希金能夠出版文選,便向哥哥求援,要了87令的白紙。
在婚姻之初,普希金如獲至寶,倍加嗬護和炫耀自己的妻子,為取得這樣一個美人而感到驕傲和自豪。他憑借自己天才詩人的名聲,將自己的妻子介紹給一個又一個的朋友,還曾把妻子引見給皇後和沙皇。就這樣普希金把自己的妻子帶進彼得堡的上流社會,進入交際圈,引起了人們的一片驚歎……
然而,普希金與妻子並沒有多少共同的語言。對於普希金來說,詩歌就是他的一切,他視詩歌如自己的生命。而娜塔麗婭卻感覺詩歌枯燥乏味,就像讀公文那樣難以忍受,她根本就對詩歌提不起興趣,甚至可以說一點都不懂。有時,當普希金向他朗誦自己的新詩,她就大喊大叫道:普希金,你的詩歌我已經聽夠了。有一次,幾個朋友來到普希金的家中,他們一起朗誦普希金的新作,娜塔麗婭也在場。當大家問她,朗誦會不會影響到她時,她就很不客氣地說:朗誦你們的吧,反正我也不聽。
為了維持婚後的體麵生活,普希金不得不靠借貸來度日。娜塔麗婭經常在外麵應酬社交,有時候回來很晚。甚至有的時候和那些王公貴族青年跳舞,直到很晚她才回家。回到家中,便倒頭就睡,直到天亮。當她還在夢中的時候,債主們就開始敲門了。為了滿足妻子的虛榮心和奢華的需要,普希金債務累累。他不僅欠木柴商人、賣牛奶的、賣麵包的甚至還有自己仆人的錢,而且在他和娜塔麗婭結婚後的四年中,就已經欠下了6萬盧布。在隨後的漫長歲月之中,普希金不僅沒有還掉以前的債務,反而越欠越多。沉重的債務負擔和生活瑣事壓得普希金抬不起頭來,他再也沒有時間去創作自己的詩歌了,他的精神開始頹廢,他的心靈已經陷入一種不可自拔的困境。
普希金曾在給好友的信中寫道:“對生活的操心使我沒時間感到寂寞,我已經沒有單身漢時的自由自在地用來寫作的時間了。我的妻子非常時髦,這一切都需要錢。而錢我隻能通過寫作來獲得。而寫作需要幽靜,單獨一人……”但是,作為家庭主婦,娜塔麗婭不聞不問。麵對這樣的妻子,普希金再次痛苦地寫道:“您是怎樣的一位幫手和工作者呢?您的工作隻是在舞會上跳跳舞,幫助男人們揮霍而已。”
娜塔麗婭除了為普希金生孩子以外,再也沒有什麼責任可言了。她對金錢揮霍無度,卻對經濟上的窘迫狀況一點也不關心。她隻知道去享受她的奢華生活,去找她應結交的朋友。
俗話說“紅顏禍水”,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普希金愛美,其他的男人也愛美,沙皇尼古拉一世更愛美。更何況娜塔麗婭是彼得堡第一美女,不知有多少男人為之傾倒,也不知有多少貴族的小姐和太太們對她嫉妒不已。沙皇尼古拉一世對她垂涎三尺,法國的軍官丹特士也狂熱地追求她……可是涉世不深、天真單純的娜塔麗婭並不知道自己和丈夫處在一種什麼樣的境況之下,她依舊肆意地參加各種社交和集會等。
隨著參加的舞會越來越多,娜塔麗婭的魅力也越來越在人群之中彰顯了出來。她那漂亮的臉蛋比丈夫的詩歌更有魅力地贏得了眾人的喜愛。人們都很喜歡她、仰慕她、熱戀她,甚至渴望能得到她。許多男人眾星捧月,圍著娜塔麗婭團團轉,弄得她也暈頭轉向。
自信活潑、幽默機智、人見人愛的小夥子丹特士,與娜塔麗婭同歲。在彼得堡圈子裏,普希金喜歡他,沙皇寵愛他,女人們更是如掌上明珠般地愛他,將他從一個人懷裏搶到另一個人懷裏。而丹特士就利用自己的身份,以及沙皇的信任和人們對他的寵愛而肆意妄為。他大膽追逐女性,尤其是對娜塔麗婭窮追不舍。當娜塔麗婭的好友勸告她要遠離丹特爾時,她沒有聽從好友的勸告,一點也不知道收斂。
就這樣,在社交圈中,不知不覺地娜塔麗婭就給普希金戴上了“綠帽子”。
為了捍衛自己的尊嚴和妻子的榮譽,普希金毅然決定向丹特士發起挑戰——決鬥。為了能夠平息這場決鬥,丹特士的義父,荷蘭公使老格爾恩頓從中斡旋,安排了丹特士與娜塔麗婭的大姐葉卡捷林娜結婚。他們認為這樣就可以避免決鬥的發生了。可是,丹特士在婚後更加放肆,他利用自己是姐夫的身份與娜塔麗婭單獨約會,趁這樣的機會,他獨白自己的愛情,並用自殺來威脅娜塔麗婭接受他。當普希金看到妻子與丹特士在一起親密地談笑,跳著華爾茲時,他的憤怒一時就達到了極點。
麵對這樣無賴的連襟,普希金縱有詩歌才華,此時也無濟於事。除了決鬥,他毫無選擇了!於是,他再次發起決鬥挑戰,並規定:雙方射擊的距離隻有十步,並且在第一次雙方都沒有射中對方之後,決鬥再重新開始,直到有一方倒地為止。
1837年,普希金和丹特士在黑山進行了決鬥,丹特士先開槍,普希金在受了致命的重傷後,即將奄奄一息。當他被抬回家後,他還在痛苦中安慰妻子:“你放心,你沒有任何過錯!”當劇痛難忍時,他就讓她走開,不願讓她看著自己受傷痛折磨的樣子,嘴裏不斷地說:“我可憐的妻子!”並派人去安慰她。在疼痛間歇時,便把她喚到身邊,反複向她解釋,她是無辜的,他永遠愛她……
禦醫阿連特目睹了這一切,他就感歎道:“對普希金來說,沒有被當場打死是他的不幸,因為他受盡折磨,痛苦不堪。但對他妻子的聲譽來說,他活著回來卻是不幸中的大幸。因為所有在場的人都看到她的無辜,以及普希金對她忠貞不渝的愛情是毋庸置疑的。”
奄奄一息之時,普希金囑咐妻子:“我死後,你帶著孩子們到鄉下去住。為我服兩年喪你就嫁人,一定要嫁個正派的人。”
當這一不幸的消息從莫伊卡傳來後,人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普希金怎麼會死?但命運之神卻給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把年僅38歲的天才詩人,召回了天國,留給人們無限的悲痛和惋惜。
此刻,年僅24歲的娜塔麗婭不僅要承受失去丈夫的痛苦和打擊,同時還要承受人們對她的惡語中傷。娜塔麗婭不僅要獨自麵對丈夫猝亡帶來的撕心裂肺的悲慟和經濟的窘困,還要把4個兒女都撫養成人。
雖然普希金的死與娜塔麗婭有著密切的聯係,但是娜塔麗婭在普希金死後,依然重情重義,為他守了兩年的喪。善良的天性促使她同情弱者和身處逆境的人們,盡管她當時也備嚐生活的辛酸。她幫助被流放的青年作家謝德林、入獄的謝德林,還幫助了另一位無辜受害的年輕人。
普希金逝世7年後,淳樸善良的軍人蘭斯科依向娜塔麗婭求婚,娜塔麗婭就嫁給了他。蘭斯科依理解她,同情她,愛她,也愛她的孩子們。但她內心的傷疤總在隱隱作痛,一生都鬱鬱寡歡,她活到51歲就離世而去了。臨終前唯一使她感到欣慰的是,此時她和普希金所生的4個兒女都已長大成人。
作為普希金的妻子,娜塔麗婭是已經盡到做妻子的責任了,她應該再沒有什麼遺憾了吧!普希金看到了她那顆美麗的心靈,由此就更能理解普希金對她的愛——“我愛你的心靈勝於你的容貌”。
普希金作品崇高的思想性和完美的藝術性使他具有世界性的重大影響。他的作品被譯成全世界所有的主要文字。普希金在他的作品中所表現了對自由、對生活的熱愛,對光明必能戰勝黑暗、理智必能戰勝偏見的堅定信仰。我們最熟悉他的詩歌應該莫過於《假如生活欺騙了你》。這首詩是普希金被沙皇流放的日子裏寫的。在俄國革命如火如荼的時候,普希金卻被遠遠地流放,他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即使在這樣的處境下,詩人仍然沒有喪失希望與鬥誌,他熱愛生活,執著地追求理想,相信光明必來,正義必勝。
詩人相信:
當生活欺騙了你時,不要悲傷,不要心急;在苦惱之時要善於忍耐,一切都會過去,未來是幸福、美好的。生活中不可能沒有痛苦與悲傷,她歡樂不會永遠被憂傷所掩蓋,快樂的日子終會到來。這是詩人人生的真諦。
我們從下麵這首詩可以感受到詩人真誠博大的情懷和堅強樂觀的思想情緒。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不要悲傷,不要心急!
憂鬱的日子裏需要鎮靜:
相信吧,快樂的日子將會來臨。
心兒永遠向往著未來,
現在卻常是憂鬱;
一切都是瞬息,
一切都將會過去,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而那過去了的,
就會成為親切的懷戀。
他的“用語言把人們的心靈燃亮”的崇高使命感和偉大抱負深深感動著一代又一代的人。天才的傑作,激發了許多俄羅斯音樂家的創作激情和靈感。以普希金的詩篇《葉甫根尼·奧涅金》、《鮑裏斯·戈都諾夫》、《黑桃皇後》、《魯斯蘭與柳德米拉》、《茨岡》等等作腳本的歌劇,無一不是偉大的音樂作品,普希金的抒情詩被譜上曲,成了膾炙人口的藝術歌曲;有的作品還被改編成芭蕾舞,成為舞台上不朽的經典。
果戈理和屠格涅夫凡事隻要看得淡些,就沒有什麼可憂慮的了;
隻要不因憤怒而誇大事態,
就沒有什麼事情值得生氣的了。(屠格涅夫)
(一)與羅塞特的“精神戀愛”
普希金曾送給斯米爾諾娃·羅塞特一個紀念冊祝賀生日,在首頁上寫了幾個大字:“亞曆山德拉·奧西波夫娜·斯米爾諾娃曆史筆記”,並題詩一首:
在上流社會和宮廷,人們爭名奪利,萬般驚惶,我卻保持著冷靜的目光,單純的心靈,自由的思想,以及崇高的真理烈焰和童稚一般的善良。我嘲笑無聊的群氓,我的評論光明而又正當,還要把最辛辣的笑談清清楚楚地寫在紙上。
羅塞特特別珍惜這個紀念冊,舍不得用它,並沒有照普希金的囑咐在上麵記錄她所結識的人和經曆的事,而是請維亞澤姆斯基、普列特尼奧夫以及羅斯托普欽娜等名人在這名副其實的紀念冊上麵題詩,並精心保存。
果戈理沒有普希金那麼浪漫,他對羅塞特的愛是博大而深沉的,她是果戈理一生唯一個可以敞開心扉的朋友,一個真正心儀的女性。她也隻向果戈理傾吐自己的心曲,她隻有與果戈理在一起的時候,才能體會到在喧鬧的舞會和令人生厭的上流社會閑聊之後的快樂。無論是彼得堡、莫斯科、卡盧加省,還是在陽光燦爛的意大利和莊嚴肅穆的法國,都留下了他們的身影……
羅塞特讀到果戈理的《狄康卡近鄉夜話》之後,她經常給果戈理唱起烏克蘭民歌:“格裏茨科,別去晚會上……”雖然她的血管裏流淌著多個民族的血,但是她一直把烏克蘭看作自己的祖國。
果戈理一直暗戀著羅塞特多年,直到羅塞特嫁給別人後才揭開了他內心的秘密。一次,羅塞特當著他的麵開著玩笑大聲說:“您不是愛我嗎!”果戈理聽後就窘得不知所措,掉頭走開了……
果戈理一生之中寫給羅塞特的信有七十多封,但是公開的隻有五封。果戈理把《與友人書簡選》一書中的多個頁碼都獻給了羅塞特。我們看到的《上流社會的婦女》、《論幫助窮人》和《省長夫人是什麼》等篇目隻是早前就寫給她的信。
婚後的羅塞特總是感到孤獨、寂寞。她與丈夫之間隻不過是一個朋友的關係。但果戈理始終像一塊磁石一樣吸引著羅塞特。羅塞特這樣向果戈理訴說自己的苦衷:她感到,周圍除了流言蜚語就是流言蜚語,再沒有別的。
果戈理在信中安慰她:“編織流言蜚語的是汙濁之徒,不會是正人君子。出於無聊衝口而出的話恐怕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什麼,也不會是他想說的話。不要錯怪了人,識別人應該遵循基督所囑。生活對我們來說是艱難的,難就難在我們忘記了周圍,而裁判我們行為的不是欽差大臣,而是那個不為任何利益所左右、完全以別樣目光看待一切的人。”她決定要伴隨果戈理去歐洲旅行,以便更好地與果戈理傾心地交談。隨著時間的推移,果戈理承認羅塞特是他最親近的朋友,是他真正的安慰,沒有人給予過他這樣的安慰。果戈理在給她的信中寫道:“我們之間的愛,是崇高的,神聖的。她是發自內心的相互幫助,有時勝過所有外在的幫助。”
隨著他們友情的升溫,惹來的非議也很多。有一天,果戈理最要好的朋友尤裏·薩馬林告知羅塞特,果戈理不愛她。然而他們兩人並沒有為此分手。值得慶幸的是,羅塞特把這一切都一字不漏地講給了果戈理。
果戈理是如何回答的?他說道:“尤裏·薩馬林是個聰明人,他以一個演員的角度來看我,他是對的,但他漏掉的不是小事,他漏掉了高尚的愛情,愛情遠遠高過演員和天才,而這一點是無論最聰明的人,還是最普通的人都會理解的……”自然,許多人是無法理解他們的精神之愛的,而對他們兩人來說,這裏根本也就沒有距離和時間的障礙。
他們的信件中沒有什麼兒女情長,都是人生教誨、激勵與勸慰的洋溢。果戈理以一個特殊朋友的身份,告訴羅塞特,讓她不要忘記自己丈夫的許多好處:“……當我們看著我們的親人在病中或者瀕臨死去時,隻有在那一刻我們才知道,我們對他的愛有多麼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