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祗翊一雙墨眸深邃不見底,“如何會不知道?”
“沒有那種經曆,自然便不知。若是過早下了結論,真正到了那個時候再出了其他狀況,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那你暫且先猜,猜你會有什麼反應。”
蘇七皺皺眉,“我猜不到。”
任何事情,都不要過早地去下結論,否則便是期望與失望成正比,也正因為如此,養成了她隨遇而安的個性,除非是生死攸關的大事,其他情況的話,她遇到事從來不過多去猜測,否則就是作死,自己給自己平添煩擾、。
千祗翊忽然低聲嗬嗬笑出聲:“你知道麼,有時候,我真想有你一樣的豁達心境。”
“我不豁達。”
“如此萬物看輕還能叫不豁達?”
“我看輕是因為沒有什麼值得我看重的,於是,看一切,便也輕了。”愛也好,恨也好,一切都是看得太過重要,如若不在意,便也不會無端生出這些感覺來。
“沒有什麼值得看重的……”千祗翊顧自呢喃著。
蘇七在他身旁靜默,也許,真的當一個人所深信不疑的事物在一朝一夕之間被突然打破,那種感受,真的是非比尋常。
就比如,千祗翊所深信不疑的,他所看重的一切事物。
比如,柳凡璉。
再比如,非要在愛人離去時一些所謂的反應。
如今被她一語點破,其實沒有什麼值得看重的,於是,尊貴如他,也不得不承認,這是真理。
玉婉說柳凡璉死的時候,千祗翊有一段時間是頹廢不已,她在想,也許是千祗翊覺得自己的信念坍塌了,也許是傷心了,但她覺得,或許更大的原因,還是自己那原本預想好的一切被突然打破的滋味兒讓他難受了。
“千祗翊,你跟我說,是懷了怎樣的心思來問我這句話?”
千祗翊看她,“能有何心思?”
“我也不懂。”隻是懷了那麼一種感覺,好像千祗翊就是有意在問她。
靜默。
過了好久,蘇七才聽得千祗翊說道:“那小東西我就放在寺門處了。”
“它自己不會跑掉麼?”
“不會的。”
“那我去找找。”
“等等。”
“怎麼了?”
“跟大師也告完別了,不如就此下山吧。”
蘇七沉思,這麼一下山就是真的要和蘭州說再見了麼,遂又朝千祗翊點了點頭,“嗯,走吧,一起。”
出了寺門的時候蘇七還在左顧右盼找金麒麟,一個金黃身影忽然一躍就到了她懷裏,蘇七猛得一驚,看清是金麒麟後又笑得眯了眼,這變成金兔子了就是可愛不少麼,都知道自己跳到她懷裏來了,不用她自己走過去還要死的手抖不敢摸。
“小白。”笑眯眯地摸了摸金麒麟那一身尊貴無比的鱗片,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要是她以後走哪兒都帶著這麼個紮眼的東西,豈不是要招惹來許多麻煩?
“小白,你能不能不讓你自己那麼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