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轉過頭看向沈姨娘臉上心疼的神色,抬起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道:“綰兒知道姨娘心疼我,綰兒也是剛起來,不妨事的,倒是姨娘,現在這個時辰最該歇著才是。”
天剛亮,還沒有日光,隻是能視物而已,她是不礙事,姨娘怎麼受得了這麼重的寒氣。
沈姨娘笑笑,說道:“我不妨事,怕你睡不安穩,過來看看你。”
蘇七心裏一暖,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這份用心,她記下了,不用說出來。
“七姑娘,這樣吧,你也別傷神,等你養好身子,咱們就挑個日子去拜拜你娘。”
“嗯,好。”蘇七點頭,道:“姨娘回去歇著吧,我也再歇會兒。”
“那你自己可照顧好自己,這十一月裏,最是易染病了。”沈姨娘心知她不想人打擾,交代了一句之後也就掩上門出去了。
蘇七本來就是找的借口想讓沈姨娘回去歇著,等沈姨娘走後,她便開始穿衣。
剛才姨娘說的話正是她想的,不過不用等她養好身子了,本來就沒有什麼好養的,自己這副身子骨,是要羨煞旁人的。
也不用挑日子了。
照理來說母親是這蘇府的主母,雖然這些年那人不待見她,但是這主母的位置還是一絲沒變。既然如此,母親的牌位定是入了蘇府的宗祠的,但是當時她不在,至親兒女都不在的話,這禮儀也就算是未完成,要是再挑日子,必然又要繼續那些繁瑣不已的禮儀。
她隻是想去看看母親,並不想讓那麼多人都陪著自己一起去看,也不想讓母親見到自己的同時還須得忍受那鑼鼓喧囂。
她才不信那些什麼禮儀,既然入了宗祠就讓母親好好地過,何必再受一番折磨。
手腳輕快地打了水洗了臉就做賊似的偷偷摸摸出去了。
十一月的天氣,雖說是天亮了,可是得等到日頭出來還得有段時間,不過也剛好,不用再提個燈籠了,剛好能看見路。
也還好,這個時辰,除了她,不會有人去祠堂。
循著記憶走到了祠堂,隻覺整顆心都在發顫,祠堂的門是不鎖的,也省了她的事,不用爬牆了。
鞋底與青磚地麵碰撞的聲音在這肅靜的一方院子裏回蕩著,每一聲都讓她覺得,自己又離母親近了一步了。
如她所想,果然啊,這祠堂永遠都是燈火通明的地方。
蘇家祖先的牌位整齊有方地擺在上麵,她點了香,跪下拜了。
祠堂的正廳用來擺祖先們的牌位,偏房便是用來擺放女眷們的牌位的。
她便在拜了正廳的人之後,掀了簾子進了偏房。
其實自己小時候來過這裏,蘇家每年都要有一次例行的祭祀活動的,除此之外,母親也會常帶著她來拜拜,不過從來都不是白天,也是這樣的時辰,有時候甚至還要早些,要不就是晚上,總之都是沒有人的時候,她每次問一句為什麼,母親總是笑著說有些事不能問為什麼,也不能讓別人知道是為什麼。
這祠堂,還是沒變樣。
她也並沒找到多了一塊的牌位。
自己把那些牌位上刻的字一遍遍念過來,念了三遍,最後得出一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