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公廟理應供奉的神仙是關公關二爺,任何法會活動都應該圍繞著關二爺進行,若將其它神仙的神像送入關公廟,就無疑亂了規矩。
可今天很奇怪,一直以來都循規蹈矩的關公廟,居然一大早就有一個年輕小道士捧著一尊土地神的神像,在大街上堂而皇之地經過,最終走進了關公廟,並將土地神像擺放在了院中的一張臨時供桌上。
按道理來說,關二爺的神職要比土地神高出一大截,將地位低的神仙神像送入地位高的神仙廟宇內,就等於將這個地位低的神仙擺放在了高級神仙的壓製範圍之內,這是犯了大忌的。
因此,雖然做這件事情之前,楊世軒已經與朱慶根等人進行了幾次溝通,可眼看土地神像已經落在了供桌上,劉大賢卻有些不放心了,他來到楊世軒身旁,遲疑著說道:“小楊,這樣幹不會出問題吧?”
“當然不會。”楊世軒笑吟吟地說道:“請土地神入廟之前,我已經向關財神通稟過情況了,另外土地神那邊,也已經做好了溝通,他老人家也十分願意來關公廟坐一坐,看一看,偶爾換個環境,身心愉悅嘛!”
“……”劉大賢聽得腦門有些冒汗,生怕再說下去,楊世軒還會說出更加令人不安的話語,隻得乖乖閉嘴站到了邊上不再言語。
劉大賢等人都是陽間普普通通的道士,雖說職業心理更高於求道之心,但畢竟是吃這碗飯的,該有的顧忌,也不會少到哪去。
楊世軒執意要把土地神像帶到關公廟,他們不會再去插手什麼事情,以免將來發生什麼報應的事情,也好避得遠遠的。
供桌之類的東西,全是楊世軒一個人一手搭起來的,包括供桌上的那些器皿,也都是今天早上特地去市場新買回來的。
眼看土地神像已經落在了供桌上,再想說點什麼也遲了,朱慶根等人看了看那些被這種古怪舉動吸引進來看熱鬧的鎮上百姓,齊齊地歎了口氣。
小小的院子裏頭不多時便聚集了將近四十多個人,這些圍觀群眾擠在門口對著還在整理供桌的楊世軒指指點點,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同廟不同神,可是犯了大忌的,為什麼這小道士就一點都不害怕呢?
人群中有幾個眼尖的老人,都是鎮上經常上香的香客,盯著那尊被楊世軒招搖撞市抱回來的土地神像看了一會兒,也就紛紛辨認出這尊神像的來曆了,“這不是那什麼路上土地廟的神像嗎?!!”
當然,楊世軒可沒功夫去再塑一尊神像,眼下被他抱到關公廟來的神像,還真是從路邊一座土地廟裏順來的……不過,楊世軒也宣稱,這是自己請回來的,連表文什麼的,全都誦念過了。
供桌上麵的神像、法器全都齊了,楊世軒轉身從桌角拿起了一件金光閃閃的法袍,順手一抖便直接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於是乎,一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小道士,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個人模狗樣的大法師,拿著三清鈴搖一搖,還真有那麼點法師的味道。
楊世軒抬起手正了正自己頭上的五嶽冠,輕搖三清鈴六下,然後放下銅鈴,從桌上拿起了三根紅色的竹簽香,放在蠟燭上點燃。
咽了口口水之後,楊世軒麵色嚴肅地對著土地神像拜了三拜,而後朗聲誦道:“元始安鎮,普告萬靈;嶽瀆真官,土地祗靈;左社右稷,不得妄驚;回向正道,內外澄清……”
一段道家八大神咒之一的安土地神咒,從楊世軒口中誦出,卻有一種別樣的韻味,在香火繚繞之間,神秘感驟然爆棚。
包括朱慶根這四個當了一輩子道士的人在內,所有人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場內的楊世軒。
而全身上下法袍璀璨的楊世軒,則在供桌前繼續朗聲道:“大荊鎮土地神尊在上,弟子淩雲子在此呈表,鎮上惡霸盧德誌經營賭場坑騙百姓,致使無數百姓傾家蕩產、家破人亡,賭場所在乃奢靡汙穢之地,弟子懇請土地神尊,予以嚴懲,以正天威!!”
話音未落,楊世軒順手抄起了供桌上的桃木劍,在空中亂舞片刻之後,就‘啪’地一聲拍在了供桌一角擺放的一疊符紙上,劍身一轉,帶起漫天符紙飄飄灑灑。
楊世軒收劍,將桃木劍背於身後,左手順勢推出,五指變幻之際,雙目瞪圓,右腳一跺,大聲道:“弟子呈表,望請天譴降臨!”
“砰砰砰……”那些飄飄灑灑的符紙,瞬間爆炸變成了一團團小火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