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剛規規矩矩地登門拜訪,楊世軒也不好表現地過於熱情,他當然知道許文剛就是許誌唐的父親,那個不斷派出人手監視自己、調查自己,甚至還玩小聰明派人來試探自己的家夥!
總算是親自登門了……這就說明,小爺的精品策略沒出錯!
在廟裏頭跟趙申咬了一下耳朵,趙申也是欣然答應了楊世軒的要求,正了正臉上的表情後,上前一小步站到廟宇門口,對著門外的許文剛朗聲應道:“淩雲子真人有請許先生入內一敘,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就站在許文剛邊上的西裝男子,原本還抬腿打算跟著一起進去的,猛一聽到趙申的話,就下意識縮回了腿,站在那裏幹瞪眼。
許文剛則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就那樣笑容滿麵地走上台階,進了關公廟的大門……能跟在他身邊的人,哪一個不是察言觀色的人精?
就一個人閑庭信步般地進入了關公廟,趙申站在廟裏頭差點沒笑出聲來,心道,楊世軒還真有一手,簡簡單單一句話,就把高人形象展露無遺。
心裏頭想著這些事,但表麵上趙申還是一副正兒八經的模樣,對著入門的許文剛一抱拳,而後側身虛手往廟內一引,“許先生請進……”
“有勞道長了。”許文剛臉上露著讓人看了覺得親切的笑容,絲毫不因為趙申穿著破舊的道袍而對他露出半點輕視,該謝的話,他一句都沒少。
趙申很有職業修養地笑了笑,待許文剛進入廟中後,他便將廟門關了起來,連自己都給關在了門外,豎起耳朵想聽聽裏麵的動靜。
關公廟年久失修,雖然幹淨整潔,但也消除不了細節之處流露出來的滄桑氣息。廟堂之內隻供奉著關二爺的神像,邊上則是一排蒲團,那是用來供朱慶根等人做早課,念經的地方。
而此時的一張蒲團上,楊世軒卻正堂而皇之地盤腿坐在那裏,微閉雙眼,一副靜心打坐的模樣,邊上不遠處那幾隻已經被拆的七零八落的禮盒,則絲毫不影響籠罩在他身上的高人氣質……
許文剛一進廟內,視線就第一時間落在了盤腿打坐的楊世軒身上,在他的眼中,見過不知道多少道長盤腿打坐,就是沒見過能把打坐如此簡單的事情,演繹出如此自然的景象。
楊世軒全身放鬆地坐在蒲團上,雙手自然落於兩腿的膝蓋之上,微閉著雙眼,呼吸緩慢而富有節奏,周邊十多根點燃的蠟燭散發出微弱的火光,三十六根竹簽香彌漫開的煙氣,將他襯托地無比安詳。
根本沒注意到楊世軒故意擺下陣勢,改變了周身風水的許文剛,一瞬間就被楊世軒刻意營造出來的氣氛給感染了。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吱聲,甚至連多餘的動作都沒有,就徑直來到楊世軒麵前,找了個蒲團,慢慢地坐了下去。
在許文剛看來,楊世軒恐怕正在修煉什麼道家的玄功,不便打擾。而更多的原因,是楊世軒此刻所處的環境,實在是太過完美了,連許文剛這個縱橫商海數十年的商業霸主,都實在提不起半點打破這種氛圍的念頭。
就這樣,許文剛坐在楊世軒麵前,靜靜等待著楊世軒醒來。
而本來就在這裏裝模作樣、故弄玄虛的楊世軒,卻坐的連腿都麻了,滿心期待許文剛能夠早點開口說話,好讓自己結束這該死的打坐。
隻可惜,許文剛很有耐心,很有耐心……他一坐就是兩個小時,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眼巴巴地看著楊世軒,一聲不吭!!
終於,兩個多小時後,那一根根粗壯的竹簽香終於燃盡,風水大陣土崩瓦解的一瞬間,楊世軒緩慢地睜開了雙眼,在許文剛近乎呆滯的眼神注視下,從鼻孔當中噴出了一縷縷亮著白光的煙霧。
而在楊世軒的頭頂上方,則能清晰可見地,看到一層朦朧的白光從他頭頂部位升騰而起,慢慢地消散於虛空之中……
如此驚人的一幕,讓許文剛不自覺地睜大了雙眼,半晌之後方才肅然起敬地站起身來,對著楊世軒恭敬一拜,“道長果真高人也……許某先前多有得罪,做了不少糊塗之事,還望道長寬宏大量,不予計較……”
裝高人苦啊!
雙腿發麻的楊世軒,嘴角肌肉下意識地抽動了一下,偏偏還得露出一副安詳的笑容,煞有其事地說道:“許先生多慮了,為人父母,有此擔心也實屬常情,何罪之有呢?貧道入世多年,還未見過比貴子更叫貧道心生相助之意的年輕人呢,一飲一啄莫非天定,此乃緣分所致,許先生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