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虹縣城隍衙門陰陽司廂房之內,楊世軒提筆坐在椅子上麵沉似水,陰陽司裏的兩個在冊仙官,這會兒也是戰戰兢兢的陪著,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聲,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惹禍上身。
他們兩個隻是衙門當中最低級的在冊仙官,平常在陰陽司負責的事情,無非就是打打雜、跑跑腿,任何一個掌權者都不可能給他們放權,趙立堂不會,葉建輝不會,楊世軒也同樣不會。
因此,處在這樣一個環境當中,對於底層仙官的心理素質,還真是一個巨大的考驗,做什麼事情都是小心翼翼的,說話也是細聲細語的。
兩個仙官謹小慎微地做著自己的事情,但他們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在葉建輝離開之後發生了……
隻見坐在椅子上的楊世軒揮手間卷起一團氣流,‘砰砰’兩聲就把敞開著的兩扇大門給關了起來,然後笑眯眯地望向了他們二人,“最近這段時間,衙門當中可有什麼比較有意思的傳言在流傳?”
兩名仙官嚇得骨頭都直了,尤其是最靠近楊世軒的那個仙官,更是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擺手道:“司主大人明鑒,下官可什麼都不知道啊……”
“你呢?”楊世軒直接把目光移到了另一個仙官身上,臉上的笑容依舊是溫和的,隻可惜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跟他說一些不該說的話。
那仙官跟之前那個仙官沒什麼兩樣,見楊世軒把目光投向自己之後,就趕緊轉移了自己的視線,一副一問三不知的樣子,“司主大人,下官真的不知道最近有什麼傳言,您就別為難我們了……”
其實,整個縣衙都知道了,剛剛從大荊鎮境主衙門調任過來的陰陽司司主楊世軒,在縣衙當中的日子並不好過。
總捕頭王瑞峰對他不冷不淡,隱隱有對立的趨勢,往日的好關係似乎一夜間就急轉直下,變成了一對冤家死對頭。
同時,那些倒向王瑞峰的仙官,自然也是察言觀色的,對楊世軒從來不會講真話,一問三不知都是輕的。
另一方麵,以陰陽司副司主葉建輝為首的人馬,也同樣展開了一係列的應對之法,來應對楊世軒上任之後的收權行為。
可以說,現在整個縣衙的所有仙官,不是屬於這邊的人馬,就是屬於那邊的人馬,結果楊世軒兩頭不討好,就算真的坐上了陰陽司司主的寶座,麵對一群不聽使喚的人,尤其是連自己副手都跟他唱反調的局麵,空有虛職沒有實權,又能折騰出多大的風浪來?
眼下在楊世軒麵前戰戰兢兢的兩個在冊仙官,算是縣衙當中為數不多的中立派成員,但越是中立派的人,牆頭草的性質就越是明顯,在局勢沒有完全明朗之前,這些明哲保身的人,又怎會跟楊世軒推心置腹呢?
眼神之中流露出淡淡的失望之色,楊世軒隨意的擺了擺手,說道:“你們都出去吧,本官要一個人靜一靜。”
這兩個仙官頓時如蒙大赦,相互間對視一眼後,便立刻逃出了陰陽司廂房,臨走之前還連聲道謝,似乎楊世軒給了他們一條活路似地。
但就在他們逃出陰陽司廂房大門,還沒來得及找個角落躲起來的時候,之前出門的副司主葉建輝,就跟鬼魂似地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葉……葉大人……”剛以為自己逃出虎口,沒想到又入狼嘴的兩個仙官,神情緊張的要命,心裏頭更是瘋狂地呐喊,這是你們頂頭上司之間的爭鬥,別拉上我們這些炮灰行不行啊!
葉建輝背負著雙手,神情淡淡地看了一眼這兩名仙官,語氣不輕不重地問道:“之前本官出門之後,司主大人都跟你們說了什麼了?”
“這……”兩個可憐的仙官夾在兩個大佬之間,左右為難。如果現在地上出現一條裂縫的話,想必他們二人就會毫不猶豫地跳進去!
遲疑了很久,直到發現葉建輝的臉色越發陰沉,似乎有些動怒的跡象,才有其中一個仙官被嚇得一個激靈,連忙說道:“回稟葉大人,之前司主大人他,問……問我們最近縣衙裏是不是有什麼傳言……”
“傳言?”葉建輝輕輕地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接著才有些明悟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一絲絲嘲諷之色,擺擺手說道:“知道了,下去吧!”
這兩個仙官總算是長舒了一口氣,趕緊抱拳施禮,道了一聲‘下官告辭’之後,便撒腿有多遠跑多遠,顯然是被嚇壞了。
葉建輝站在陰暗的角落,眯著眼望著還亮著燈的陰陽司廂房,嘴角的弧線越來越明顯了,“你果然已經察覺到了……但是,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樣?我親愛的司主大人,您就慢慢享受下官為您準備的那些大禮吧!”
自言自語地說完這番話後,葉建輝悄然隱去,他卻並沒有注意到,在他離開之後,不遠處又出現了一個身影,望著他之前站的地方,無聲地冷笑了起來,如果葉建輝能看到的話,就一定會發現,這個人,是……